从《豹》中论存在的荒谬和虚无|存在与荒谬在线阅读

  【摘 要】在后象征主义里尔克的著名诗歌《豹》中,有着深厚的存在主义思想,里尔克用被困在笼子中的豹子象征人生的荒谬和虚无。  【关键词】存在主义;西绪福斯;荒谬;虚无
  在20世纪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浪潮中,里尔克是后期象征主义流派中具有自己鲜明特征的一位作家。《豹——在巴黎动物园》是他1903年创作的一首的名作。这首诗描写了一只被关在笼中的豹子的形象,诗人将自己的内心感受和哲学沉思投射到这个象征物上,赋予它深刻的精神内涵。里尔克通过这只被困在笼子中的豹子表达了存在主义哲学的主题——人生存的荒谬与虚无。
  里尔克笔下的那只豹是一只失去了自由的豹。豹被“千条的铁栏”同外面精彩的世界隔开,眼前“好像只有千条的铁栏杆,千条的铁栏后便没有宇宙。”失去了家园的豹被迫在狭小单调的铁笼中来回旋转,冲突,始终不得自由。上千条铁栏杆的阻隔对他而言,不仅是一种空间上的阻隔,而且久而久之,把他的思想也禁锢起来,到最后,在它的眼睛里,只有那“走不完的铁栏”。心中埋藏着驰骋森林的梦想,就这样被上千条铁栏杆击得粉碎,而它也要永远围着走不完的铁栏杆将自己的一生耗尽。豹虽然有着“强韧的脚步”和“伟大的意志” ,然而,铁笼子的“千条的铁栏杆”将它困住,徒劳的挣扎已经使它“这般疲倦,什么也不能收留”。于是,终日生活在无奈与失望之中。
  加缪笔下的西绪福斯,因为揭露和欺骗诸神被罚终生服劳役,他要接受的惩罚是把一块块巨石推上山,但就在石头被推上山的那一瞬间,石头又滚回山下,他又要开始这种既无用又无望结束的劳动,永远如此循环,没有结束。和里尔克笔下的失去自由的豹一样,永远不能达到目的的整日做着无用的工作的西绪福斯实际上也位于“荒谬”的处境中,找不着生存的意义。
  “荒谬”是加缪存在主义哲学的核心概念。《西绪福斯神话》的一开始在《荒谬和自杀》一文中,加缪笔下的“荒谬感”是这样的:“一个哪怕可以用极不像样的理由解释的世界也是人们感到熟悉的世界。然而,一旦世界失去幻想与光明,人就会觉得自己是陌路人。他就成为无所依托的流放者,因为他被剥夺了对失去的家乡的记忆,而且丧失了对未来世界的希望。这种人与他的生活之间的分离,演员与舞台之间的分离,真正构成荒谬感。”人们看到了这个世界上一切的杂乱无章、没有意义的东西,一种悲观的人生观,并且认为生命的存在要接受痛苦是其主要面临的,和希望对立;另外人自身中又深含着对幸福与理性的希望,荒谬就产生于“这种对人性的呼唤和世界不合理的沉默之间”的对抗。
  在叔本华的《论存在的痛苦和虚无》中提到“个人经由希望和期待所提前享受到的满足稍后则从实际的享受中扣除,人类对于不幸的预见和恐惧则因此增加了十倍之多。意欲所受到的抑制必须伴以认识力才能被我们感觉为痛苦,但痛苦对于认识力本身来说却是陌生的”
  同样的,这样对人存在的虚无和荒谬感出现在乔治·奥威尔著名的政治寓言小说《1984》中,在集权的统治下,人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一切先前被附加在人身上称之为人生意义的东西也有可能成为某一阶级为了实现对权力控制利用条件。在真理部工作的温斯顿每天的工作就是改历史,把某个人在这世界上留下来本来就不深刻的痕迹抹掉,就像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像极了苏轼的一首诗里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程式化的生活就像西绪福斯每天都在把石头推向山顶一样,枯燥乏味不断的重复找不到意义。
  加缪在《西绪福斯神话》中提出,人所处之境无一不是荒谬的,而如何才能摆脱这种让人觉得毫无意义的荒谬。他提到了三种说法:
  一是肉体上的自杀,一种是精神上的自杀,一种就是在本来毫无意义,重复无聊,充满荒谬的生活创造出新的意义。里尔克笔下的豹面对着这种暗无天日,没有自由的命运,首先是不能容忍这种生活,想法设法逃离, 但是,这种挣扎是毫无成效毫无意义的,屡次的失败让勇猛的他变得无奈绝望,学着去适应他所在的环境。豹的这种态度实际上是属于加缪所说的三种之中的精神上的自杀,它在精神上逃避现实,和豹不一样的是,加缪笔下的西绪福斯是有些乐观主义的倾向,采取了另一种人生态度:不去想自己的生活是充满荒谬与虚无而毫无意义的,而是在这片本来就荒芜的土地上试着开垦出一片绿地,并将此作为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加缪说:“西绪福斯无声的全部快乐就在于此。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他的岩石是他的事情”。西绪福斯这种幸福正如叔本华在《论生存的痛苦和虚无》提到的一样,“由于时间的原因,所有的一切在每一刻都在我们的手里化为虚无并以此失去其正正的价值。曾经存在过的现在已经不在存在,其不再存在就跟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没有两样,所以享受现时此刻并使之成为生命中的目标是最大的智慧,因为只有现实此刻才是最真实的,其他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想法和念头而已。但是,我们同样也可以把这种做法是最大的愚蠢,因为在接下来的一刻不再存在,像梦一样完全消失无踪的东西,永远不值得严肃认真的努力争取”。
  伟大的作品通常都由共通之处,加缪在面对这种荒谬虚无生活的时候倾向选择一个积极的态度,去抗争去给自己的生活创造一个存在的意义,在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中,当鲁滨逊被一个人丢在一个荒岛上,他没有选择抱着那本圣经等待被拯救,而是选择用自己的双手去构建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
  有种观点认为西绪福斯认识到世界的荒谬性,面对着生活的有限性和无目的性而又藐视荒谬,以积极的、创造性的态度对待生活,从中创造价值。西绪福斯不是逃避、而是在反抗荒谬,并且在这种反抗中确立了自己生存的意义。但是反抗荒谬的过程归根到底算不算是鲁迅笔下的阿Q精神,不愿承认生活本身的荒谬与虚无,这样的反抗尽管是对未知生活的一种乐观态度,这种乐观态度到底是不是“生存意欲毫无根据的自我赞扬”应该没有多少人像里尔克一样勇敢到完全否定生活剩下的这一点点意义,让他“化为乌有”。
  《豹》是一首典型的象征主义诗作。里尔克在被关在笼子中的豹子中注入了作为人的生活感受和思想内涵。作者通过象征的手法揭示了现代人的存在状态与生存困境,使得这首诗歌充满深刻的内涵。
  【参考文献】
  [1] 里尔克.里尔克诗选,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7月第一版.
  [2] 阿·叔本华著,韦启昌译,叔本华思想随笔,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4月第一版.
  [3] 阿尔贝·加缪著,郭宏安译,加缪文集,译林出版社,1999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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