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的知识【当年那些“有用的知识”】

  前些日子看到网友们纷纷转载、置顶一篇博文,文章是对初中各科课本的质疑,大意是许多课本都是在教学生一些“无用的知识”。  这是个问题。什么是有用的知识,什么又是无用的知识?还真不好回答。“文革”时期有一部非常有名的电影《决裂》,影片中有一个情节在当时被我们这些中小学生争相仿效——农学院畜牧专业的大学生们在上课,一个老教授摇头晃脑地拖着长腔开始授课:“马尾巴的功能……”话没说完,学生,连同教室外的农民们都笑翻了,弄得教授面如猪肝,狼狈不堪。在农民们和那些教育改革者们看来,这也是知识?也值得在大学的课堂上去讲?猪马牛羊,玉米水稻,土肥水种密保管工的“农业八字宪法”,需要讲的海了去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为什么把时间花在马尾巴上呢?
  这就是当年对知识的看法,也是当年我们课本内容编排的方向。学生以学为主,兼学别样,不但要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也要批判资产阶级。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这是“文革”时小学生也能张口即来的话。那时,学校从具体的具有可操作性的“兼学别样”入手,来进行教育改革和教育革命,结果,语文课成了政文课——是不是就是“政治语文”的简称?体育叫“军体”,就是军事体育——因为那时全民皆兵,要备战、备荒为人民。再增设农业基础知识和工业基础知识课程,简称“农基”“工基”。课本的内容基本上是由工农业和日常生活中的知识和技能构成。
  当时,我们常常背着行李,提着油米就下了乡,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考试就在田头车间,物理就考驾驶拖拉机,语文就为空气锤车间写篇“大字报”。说实话,我当时年纪小,对社会大势并不清楚,以为世界就是这样。几乎在游戏中,我就快乐地度过了中学时光。
  我曾不止一次地对我的学生讲述过我的学生时代,并让他们在我与他们的学生生活间作出选择,他们几乎一边倒地选择了我。我知道这样的选择不过是个玩笑,但并不是一点问题也说明不了。除了“学习”的轻松,没有考试升学的压力外,知识的性质与形态也是个问题。用那个带有经院哲学的“什么是有用与无用的知识”的辩题来说,现在的学生学的多是“无用的知识”,不似我们当年,知识基本上是实用型、应用型,并且是活泼原生态的。
  但这显然不能说是正确的。如果留心一下,在科学史与知识论上,许多学者已经对知识的有用与无用作出了不刊之论,看上去与生活脱节的知识,恰恰处在知识的上游,抽象的知识因其概括而成为基础,是应用的前提。许多人文知识,比如唐诗宋词,比如《论语》《庄子》,有什么用?但它却关乎我们心灵的涵育与精神的成长。何况,有用与无用是相对的,可以相互转化。回首往夕,我的那些有用的知识几乎都变成了真正的无用的东西。
  我对我的学生感慨道,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摘自《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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