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路在哪里】中国最难走的路在哪里

  摘要:娜拉和子君是分别诞生在易卜生和鲁迅笔下的女性,在女权意识、人物性格和自我意识方面存在相同点,但在各自出走的起点和终点、人物个性、追求个性解放的方式上不同。鲁迅创作《伤逝》不仅是为了回答《玩偶之家》遗留下来的问题,同时也是为了警醒国民,在传统的贞操观念和男性中心文化的束缚下,没有争取到经济独立权的女性,个性解放只能是一句口号。
  关键词:鲁迅;娜拉;子君;女性解放
  中图分类号:I01 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009-9166(2009)014(c)-0142-01
  
  1918年,胡适先生把易卜生的社会问题剧作《玩偶之家》介绍到了中国,做娜拉式的女人成为许多新兴的中国女性的梦想与追求。1923年,鲁迅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发表了题为《娜拉走后怎样》的著名演讲。两年后,鲁迅创作了他唯一的爱情小说《伤逝》。在这篇文章中,他给出了最终的答案:娜拉“不是堕落,就是回来”,而子君――中国的娜拉,同样也是没有出路的。从娜拉到子君,两个不同的女人在不同的时代却发出了相同的呼声。前者是西方思想解放,人格独立的先驱,后者是中国个性解放,自由恋爱的实践者。然而先驱也罢,实践者也罢,最终只能沦落为悲哀的殉葬品。本文的目的就是在比较娜拉和子君的相同点和不同点的同时,探析鲁迅的女性解放观,引发人们对女性解放命运的沉重思考。
  一、娜拉和子君的相同点。首先,她们都具有女权主义意识,敢于挑战男权。当娜拉知道自己不再是丈夫的“小松鼠”,“小宝贝”,而是个“下贱女人”的时候,面对丈夫虚伪的嘴脸,她发出了心灵的控诉――“现在我只信,首先我是个人,跟你一样的人――至少我要学做一个人。”在男权主导,夫权至上的时代,她的怒吼更是对个人尊严的捍卫。长期以来,女性已经习惯于成为男权社会的从属物。子君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仅选择了和涓生自由恋爱,甚至选择了同居。她对封建家庭的反叛也是对男权社会的抵抗。娜拉和子君,同样生活在男权主导的社会,她们共同拥有的女权主义意识注定使她们成为男权世界的女性先锋。其次,她们的性格也存在诸多相同点。她们都具有传统妇女的美德:善良,美丽,勤劳,热爱生活,并且敢于牺牲,敢于冒险。娜拉曾经虔诚地爱着自己的丈夫,孩子,省吃俭用来偿还债务,一个人默默地承受心灵的煎熬和经济的压力。子君对涓生的爱从来也是至纯至真的,在她与涓生同居的日子里,她一个人操持家务,努力地尽到一个妻子的义务。
  二、娜拉和子君的不同点。首先,她们出走的起点和终点是不同的。娜拉出走的起点是海尔茂的家,她从夫之家,走向了广阔的世界。而子君是从具有浓厚封建思想的父之家走向了夫之家,最后又回归了父之家。子君出走的起点和终点都是父之家,夫之家只是一个过渡。从子君的起点和终点,我们可以看出,子君是一个有依附性的女人,不能依附父亲的时候,依附丈夫,不能依附丈夫的时候,再回来依附父亲。而娜拉的路显然就不同,她逃离的是夫之家,走向的是广阔的世界。她对夫权制的反叛显得果决而坚定。尽管未来的路不一定光明可见,但是一个个性独立的娜拉已经跃然眼前了。其次,她们的性格也存在诸多不同点。表现得最为突出的是,娜拉是刚烈的,而子君是温顺的。
  三、鲁迅的女性解放观。在“五四”新思潮的影响下,从知识女性中走出了越来越多的娜拉和子君,女性要求个性解放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涨。鲁迅不仅是在借《伤逝》回答《玩偶之家》遗留下来的问题,而且也表达了他对女性解放运动的沉重思考。长期以来,中国传统的贞洁观念长期束缚着女性的生活。这就是封建文化中的一颗毒瘤。只要这颗毒瘤不根除,女性的解放永远只能是一句空话。但是在二十世纪初期,要想彻底消除这种传统道德观念谈何容易。从时间上来看,传统的“节”,“烈”,“从”的道德观念已有几千年之久,早已被根植于国民意识之中。它渗透的时间之久,已使得女性逐渐被这种道德观念同化,并内化为自己的人生准则。从空间上来看,“五四”运动以前,节烈观的接受者几乎就是全体国民,并且作为受害者的女性也占到了绝大多数。那些极少数的在自觉或不自觉中充当反抗者的女性大多也都被封建文化戕害殆尽。显然,在新思潮涌入之前,这种旧观念就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况且,伴随着“五四”运动兴起的个性解放思潮,并没有影响到大多数国民的传统观念。它的接受者仅仅局限于知识分子的群体,而且知识分子在当时只是占到了极少的部分。当知识分子觉醒了,呐喊着要争取女性解放的权利时,绝大部分国民是不解甚至是反感的。一旦子君这样的实践者出现了,“贞洁观”的接受者们更不会允许“叛逆者”的成功。子君选择了出走,选择了同居,也就意味着背叛了封建道德观念,将贞洁观彻底地抛弃。但是,子君的出走最终是要走向人群的,一旦她走向了人群,作为“异己”的子君就会受到来自大众的打压。所以,房主人的“托辞拒绝”,官太太的“嗤笑”,甚至是女工的“冷眼”,这些遭遇都是必然的。子君的死也是必然结局,因为贞洁观的卫道士们不能容忍子君们的存在。子君不过是那个时代女性解放运动的众多牺牲者中的一个,作为反抗者的知识女性大多是逃不了这场厄运的。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西方,男性中心文化的霸权主义长期居于统治地位,女性只是男权社会的附庸体,这是不争的事实。当觉醒的知识女性勇敢地选择了解放自我这条道路时,必然会面对最为现实和最关键的问题――经济制度的改革。经济制度不革新,女性没有争取到经济权,女性解放就仅仅只是一句口号。如同鲁迅在《娜拉走后怎样》中所说的那样:“梦是好的,否则,钱是要紧的”,“经济,是最要紧了”。作为弱势群体的女性,长期得不到经济独立权,因而只能长期处于弱势地位。但是在二三十年代的中国,众多的国民尚处于愚昧状态,加之传统的道德观念和社会制度已经根深蒂固地统治了几千年,要想扭转乾坤,恐怕只是天方夜谭。
  娜拉和子君作为女性解放运动的先锋,存在诸多的不同点,却又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显然,鲁迅创作《伤逝》不仅是为了回答《玩偶之家》遗留下来的问题,更是为了警醒青年国民:在二十世纪初期的中国,女性解放是没有出路的,不过是一句口号,喊喊也就罢了。
  作者单位:大连大学中文系
  参考文献:
  [1]王忠祥.易卜生精选集.玩偶之家[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4
  [2]艾尔瑟・赫斯特.易卜生评论集[M].上海: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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