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维护港口工人的权益是工会长期以来争取的权利，也是义不容辞的义务。然而如何维权，在多大范围内维权，在何种程度上维权，特别是维权过程中控制好给码头与航运业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国际码头工会需要反思的课题。不同的工会制度在不同的体制下，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本文以国际港口工人运动为线索，从比较研究的视角分析了当前中国海员工会制度的优越性。
关键词：码头工人；工会制度；海员工会；优越性
中图分类号：U653.5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9-9166（2009）05（c）-0050-02
一、近代国际码头工人运动概况
在国际航运史上，关于码头经营者与码头工人之间的“劳资”纠纷，在资本主义世界就从来没有停过。蒸汽机的发明对于轮船制造业的影响是巨大的，间接地促进了港口的发展与繁荣。而电力机车的问世，更是将港口发展推向了新的高度。作为20世纪人类航运业最大改良之一的集装箱的面世，对于码头工人来说，却是一件好坏参半的事。作为消费者，由于集装箱促进了全球贸易，他们也就可以享受到更多的商品选择。据研究，美国在2002年进口的商品种类是1972年的4倍，由此产生的消费者利益几乎等同于整个经济的3%。贸易扩展带来的全球竞争又推广了新的产品，并把价格压低到了普通家庭也能享用的水平。
然而作为靠工资为生的工人，对此却怀着矛盾心理。二战的破坏造成了巨大的需求，同时低水平的国际贸易抑制了竞争因素。北美、欧洲以及日本的工人和工会有能力通过谈判争取到几乎是不断提高的工资和福利，同时政府的多项计划也提供了更强有力的保障。工作时间变得越来越短，政府管制下的企业出台了更多的残疾补偿，甚至在60或者62岁退休也变成了标准。然而集装箱促进了这种空前上涨的终结。较低的运输成本进一步增强了资本的流动性，而这就使雇主在与流动性要差得多的工人们谈判时更有底气。在这种高度一体化的世界经济中，深圳和东莞工人的工资可以限制南加利福尼亚工人的工资，而当法国政府下令在不削减工资的情况下实施更短的工作周时，他们会发现，几乎是毫无阻碍的低成本运输使得制造商可以很轻易地迁往武汉和天津，从而避开更高的人力成本。
1956年秋天，美国东海岸港口工人为了反对集装箱船的进入，进行了为期近一年的大罢工。罢工直接导致了纽约市在建设纽约北部港区中贻误了建设集装箱码头的良机。一湾之隔的新泽西州却富有远见地在沼泽与滩涂上建设起当时国内最大的集装箱码头――伊利莎白港。几乎在同一时段，英国港口工人联盟由于担心减少用工量而造成生存危机，反对采用岸基起重机等新技术，以罢工的形式拒绝集装箱进入伦敦港。这一后果导致集装箱业务从伦敦港口分流出去，而名不见经传的小镇费利克斯托却暗中规划兴建了全新的集装箱码头，并接到了横跨大西洋的集装箱第一单；当伦敦港几年后才艰难地从罢工运动的泥淖中走出之时，却发现口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改革时机。费利克斯托已经取代伦敦，成为英国乃至欧洲的航运中心；而伦敦港则日渐衰落，成为偷窃、犯罪的滋生地。由于各种工人运动和顽固势力的阻挠，昔日曾辉煌一时的港口或港区，由于排拆效率更高的集装箱航运，仿佛一夜之间就衰落下来；而一些全新的集装箱大港，如新加坡、香港、上海、深圳、奥克兰、长滩、鹿特丹、汉堡等却迅速应运而生，成了世界集装箱航运网络上一个个重要节点。
二、2002年美国西海岸码头工运及其影响
2002年9月27日起，由于太平洋海洋运输协会与港口仓库工人联盟劳资双方发生的纠纷，引发全球港口航运业20年来影响最大的罢工运动。西海岸由南向北，包括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和华盛顿三个州的29个主要港口处于瘫痪状态。海运协会是美国西部太平洋沿岸全部87家海洋运输公司和码头装卸公司资方的代表；工人联盟则是劳方10500名工人的代表，该联盟控制了美国西海岸所有港口的码头作业。双方在是否允许港口货运站采用新技术，工人的福利待遇、工作条件等关键问题上发生了分歧。工人联盟拒绝资方随意让工人加班加点超时工作，拒绝接受资方随意支配工人从事新工作，拒绝资方提出的工人福利待遇和准备引进诸如货物扫描仪等加快码头货物处理速度的新技术；海运协会则认为，码头引进新技术可以减少码头货物流的瓶颈，提高码头货物转运的效率，从而增加经营者的效益。对此，工人联盟担心，一旦码头大量采用新技术，那么就有可能导致许多工人失业。矛盾不断激化，资方于9月27日通知10500名工人全部“临时下岗”36小时，至此，海运协会旗下的西海岸29个港口全部封港。
罢工给美国乃至亚洲、欧洲和拉美的多个国家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根据美国运输部提供的统计数字，美国西海岸主要港口，包括长滩、洛杉矶、西雅图和奥克兰港每年吞吐的货物总价值超过3000亿美元，这些西部主要港口是美国与亚洲地区进行进出口贸易的主要门户。每停一天工的直接损失为10亿美元，加上与之相关的经济损失，每天的损失高达20亿美元。西海岸的港口又多是专为超级集装箱货轮设计的深水港口，而东海岸的港口几乎全都无力接纳这样的超级货轮。因此罢工对整个亚太经济都带来了严重影响。
首当其冲的是美国果农。时值美国西海岸水果农作物收获的季节。由于新鲜的水果无法及时启运，而西海岸各大港口的冷冻冷藏设施已经爆满，许多美国果农只能坐看自己的果实发霉变烂。烟草商的正常经营秩序亦被打乱，海外香烟的库存量断档后给烟草等带来超过12亿美元的损失。在汽车制造业中，丰田和日产都由于缺少汽车零配件，被迫关闭了生产线。与海运唇亡齿寒的美国铁路运输业也因此遭到重创。封锁港口之后，美国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运输量直线下跌，美国太平洋铁路运输公司平均每天损失超过400万美元，而平均每封港一周，就需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运作。
罢工运动还影响到美国整体市场。原总统布什在罢工第二周即呼吁劳资双方尽快解决罢工问题，并且下令成立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调查封港罢工给美国经济带来的重大损失，甚至不惜以《塔夫特•哈特利法案》[1]让法官强令港口重新开工80天。布什政府的华裔劳工部长赵小兰也明确表态说：“由于不能及时获得部件，一些工厂的工人被迫停岗。如果西海岸的港口码头仍不能恢复作业的话，那么类似的工厂关张数量还会急剧增加，美国的家庭农场和牧场也因此损失惨重。”
这一危机也直接影响到韩国与日本，特别是丰田公司、日产公司和韩国现代等巨型跨国公司，危机也实时地挑战了中国的港口航运事业。当时由于中国内地适逢国庆黄金周，所以对中国内地，最直接的是对广东的经济影响还没有显现出来。深圳辖区的盐田港、蛇口集装箱码头和赤湾港集装箱码头装卸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码头工人精神状态良好，没有发生一起罢工事件。就在美国西海岸码头工人大罢工开展得如火如荼之时，中海集团在罢工前两个月调空箱回远东，并斥资订造了8万个集装箱。罢工结束后，一下装运了满满13艘船，在短短28天里就赚了6.5亿美元，成为全球班轮公司在此次事件中的唯一赢家。
三、中国海员工会制度的比较优越性
中国目前已经成为世界上港口集装箱吞吐量最多的国家。2007年，全国港口(不计香港与台湾港口)吞吐总量达1.13亿TEU，有12个港口的吞吐量超过100万TEU，其中6个超过500万TEU，2个超过1500万TEU。上海和深圳分别高居全球第二和第四位。然而，资本的发展会产生吞噬效应。在以资本为主导的全球化的冲击下，整个国际社会呈现出强资本、弱劳工格局，世界工会运动的整体环境和令人堪忧的形势要求用比较的方法来分析中国工会。[2]与资本主义世界频发的经济危机相比较，中国从事港航事业的工人联盟表现出良好的大局观和超凡的稳定性，而这种顾全大局的意识不仅是由工人阶级的素质支撑，更重要的是由于海员工会的良性内在机制。具体表现为以下五个方面：
1、有一个共产党领导的坚定领导集体。工会由执政党直接领导，在全球范围内都不多见，这也是中国工会体制的最大特色。根据中国工会章程，工会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职工自愿结合的工人阶级群众组织，是党联系职工群众的桥梁和纽带，是国家政权的重要社会支柱，是会员和职工利益的代表。目前，大陆港口航运业跨越式发展，集装箱吞吐量迅猛增长和辉煌成就，不仅归功于党中央和国务院的正确领导、交通运输部与地方各级政府的支持；还因为海员系统的广大干部员工始终坚持科学发展理念，把发展作为第一要务，以实现发展中国家的后发优势。党的领导决定了港口航运事业中的矛盾只能是人民群众内部矛盾，代表人民利益的党和政府秉承“以人为本的”理念，以科学发展的眼光建设和谐的劳资关系，并破解现代化进程中的各种难题。
2、围绕产业特色维护本系统的职工利益。从1920香港海员大罢工取得空前胜利，到1922年中国海员工会成立，再到目前工会体制改革，海员工会已经历了八十六年改革维权历程。特别是进入新世纪以来，海员工会始终能紧紧围绕产业特色，突出维护具有本产业特点职工群体的特殊利益。海员总工会可以通过高层参与、源头维护。他们通过人大、政协会议提交议案、提案，反映具有产业特点的问题，所有议案、提案都得到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和答复；通过与交通部、建设部召开联席会议反映广大职工的意见和要求，代表和维护职工的具体利益；建立全国建设系统三方协商机制，维持职工队伍的稳定。除此之外，海员工会还与港口协会建立了联席会议制度，每年第四季度召开一次联席会议，总结、评价一年来合作开展的工作及取得的成效，研究涉及港口职工权益方面的突出问题和港口企业迫切需要解决的共性问题，制定下一年的合作计划。对于在联席会议中发现的问题，则通过专题工作会议制度的形式加以解决。
3、以安全生产促进人命安全与企业发展。纵观国际工人运动维权史，除了以提高福利待遇为导火索的罢工之外，码头工人的工伤也是造成矛盾的关键因素。而中国海员工会一直抓住安全生产主线不放松，确保职工生命安全和企业发展。海员工会不仅多次参加国务院组织的安全生产督察工作和有关事故的调查，还与交通运输部门联合开展了多项安全竞赛活动。以海员工会为例，工会在活动期间就根据水上水下施工工程、船舶监督与管理等内容，评选了多项先进班组。同时，为保障和维护建筑工人的切身利益，海员工会坚持与建设部联合开展建筑企业安全生产、文明施工大检查，也推动了建筑企业安全生产劳动保护工作。通过各项检查，一方面改善了工友的工作条件，另一方面也为他们的维权之路提供了组织保障。
4、通过各种激励手段提高组织力与凝聚力。根据工会章程，工会有组织职工开展劳动竞赛、合理化建议、技术革新和技术协作活动，总结推广先进经验的权利。此外，工会还要做好先进生产(工作)者和劳动模范的评选、表彰、培养和管理工作。海员工会不仅致力于行业整体待遇的提高，还从提高职工素质从行业特色上下功夫。近年来，海员工会结合行业特色开展多届“金锚奖”评选活动，全国445名港口航运事业优秀职工被授予“金锚奖”，这些荣誉称号起到了金钱起不到的作用。海员工会还结合行业特色与交通部联合开展了评选优秀船员家属的活动，进一步提高了行业干部职工的整体组织力与凝聚力。
5、通过对外交往逐步扩大海员的就业范围。随着世界航运业的持续发展，中国船员在国际船员市场上的身价日渐提升。国际船员需求量供不应求，尤其是中、高级船员处于相当紧缺的状态。[3]根据BIMCO/ISF2005年世界海员供需情况报告，世界海运船队对海员的需求是1062000人，供给是1187000人。普通船员富余135000人，而高级船员却短缺1万人，而且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作为世界第一的人口大国和拥有丰富劳动力资源的第三世界国家，中国的船员资源潜力巨大。海员工会则在海员外派方面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为进一步扩大外派海员市场，增加中国海员的就业机会，中国海员工会先后与有关国家海员工会签订了维护中国海员利益的协议；为中国外派海员提高国际竞争力创造条件。近年来与日本海员工会合作，开办了一系列的培训基地；在海员发展上通过“走出去、引进来”的思想，在沟通与交流中进一步提高了海员的水平，促进了港口与航运事业的进一步发展。
作者单位：深圳海事局宝安中心海事处
作者简介：深圳海事局宝安中心海事处工会组织委员、大铲海事处党支部副书记，公共管理学硕士。
参考文献：
[1]1947年,美国《塔夫特－哈特利法案》（Taft-HartleyAct）明确规定二次抵制非法,但经常性动用此法案会严重影响政府的支持率
[2]吴亚平,郑桥.从国际比较的视野看中国工会的特点与发展趋势[J].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2007.10
[3]何大陆.国际海员劳务市场及航海教育对策的研究[D].大连海事大学.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