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洁汉译《紫颜色》中的性别意识 性别意识

  摘 要: 随着女性主义与翻译研究的日益关联,如何在翻译中体现女性话语成为女性主义翻译的一个重要话题。本文以艾丽斯・沃克的女性主义小说《紫颜色》中译本为研究对象,从女性主义批评的角度对女译者陶洁(1998)和男译者杨仁敬(1999)的两个译本进行分析,通过实例探讨了女译者凸显女性话语的翻译策略和方法。
  关键词: 陶洁 汉译 《紫颜色》 性别意识
  
  一、《紫颜色》中的女性主义意识
  
  艾丽斯・沃克是美国当代文坛上颇有影响的黑人女作家,在其名著《紫颜色》中体现了强烈的女性意识。在这部小说中,充分描述和展现了黑人女性深受性别压迫的生活状况。女主人公西丽自小被继父强奸,受尽他的蹂躏和虐待。在某某先生的情妇莎格的启发和帮助下,西丽由麻木到觉醒,由反抗到独立,由自主到获得与男子平等的地位的人生奋斗经历为主要线索,突出体现了黑人女性对性别压迫的反抗和对完整自我及完美生活的渴望与追求。
  
  二、陶洁的女性主义意识在《紫颜色》汉译中的体现
  
  从陶洁汉译的《紫颜色》(The Color Purple)中可以看出,译文中随处可见其对原文操纵的痕迹,字里行间透示出一位带有女性主义倾向的女译者的形象。在翻译中陶洁采用“创造性叛逆”的翻译策略将自己的观念融入译本中。“创造性叛逆”(Creative Treason)首先由法国文学家、社会学家埃斯卡皮(R.Escarpit)提出,指译者在翻译中的创造性行为,文学翻译中,它则指译者为了主观目的而偏离原文所作的艺术努力。谢天振概括了两种类型创造性叛逆:有意识型和无意识型。笔者接下来就陶洁的译本和杨仁敬的译本进行分析比较,探讨陶洁是怎样通过创造性叛逆来实现原文中女性意义的延伸。
  1.意义升华
  笔者借用意义的“升华”指译者在译文中倾向于使用一些比原文词汇内涵更深刻的表达,从而获得更强、更好的文学效果。原文中一些看似平淡普通的词可直接在中文中找到与其外延意义(denotative meaning)相对应的词,但朱虹却选择了那些外延意义相同或相似而内涵意义(connotative meaning)更丰富的词汇,这样,原文中的词汇意义在译文中得到升华,能起到发人深省的作用。
  例1:
  原文:First time he ast me.I’m so surprise,by time I say Yeah,he out on the porch,trying to shave where the light better.(P25)
  杨译:他第一次这样问我。我感到很惊奇。(P25)
  陶译:他第一次征求我的意见。我太吃惊了。(P21)
  在西丽丈夫某某先生的眼里,西丽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头干活的牲口、一个泄欲的工具,他俨然把西丽当做佣人一样呼来唤去。而西丽似乎也默认了这一点。她对这一切毫无感觉,没有愤怒,没有悲哀,只是一味地逆来顺受。所以当某某先生只是用很平常的语气问西丽时,西丽受宠若惊,惊奇不已。在此例中,陶洁用内涵意义较之汉语动词“问”丰富多得“征求”来译“ast”,强调了西丽在家庭中被剥夺的话语权,以及在家庭中受到的压迫。从这个意义上讲,陶洁在“征求”这个词上寄予了比“问”更多的信息。陶洁把副词“so”译成了“太”,而杨只是译成了“很”。相比之下,杨译是逐字翻译的,语言相对平淡无味,没有体现出原文中西丽第一次被询问时的兴奋和惊讶。
  2.增补
  增补(supplementing)是西方女性主义译者常用的有意干涉原文的一种实践方式,被用来补偿描写性别意义的表达。对陶洁而言,它是为了强调性别差异用来增补原文中没有的信息。也就是说,陶洁有意在译文中增加一些她认为原文中缺失或隐藏的内容。译者增补的内容,是译者凸显其女性主体性的极好例证。
  例2:
  原文:I sleeps like a baby now.(P42)
  杨译:现在,我睡得像个婴儿。((42)
  陶译:我现在跟新生娃娃一样,睡得香极了。(35)
  西丽,这个只接受过很少教育的女孩,她对“自我”的意识,甚至于对女性命运的体认更多地依赖“他者”的眼光,而“他者”正是男性价值体系。西丽被父亲嫁给了某某先生,尝够了某某先生对她的打骂,当某某先生的儿子哈波问她怎样才能让他的老婆索菲亚听话时,她传授了她认为最有效的管教老婆的传统办法――“揍”,这引领了哈波老婆索菲亚人生不幸的开端。西丽意识到自己做了对不起索菲亚的事情,一个多月来,她都睡不好觉。上文是西丽向索菲亚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索菲亚原谅了西丽后,困扰西丽一个多月的失眠消失了,西丽睡得好极了。此例中,杨仁敬忠于原文,采用了直译法,而陶洁在翻译中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解读,把她所理解的西丽当时的心理状态明确地加写在译文中。陶洁在译文中增加了“睡得香极了”强调了西丽向索菲亚承认自己错误后的喜悦心情,进一步暗示了西丽自我意识的觉醒,为西丽以后找到生活的意义和自我的价值埋下了伏笔。
  以上两例是陶洁有意识的创造性叛逆,虽然或多或少地对原文作了有意识的不忠,但操纵原文并不那么明显。由于男女译者不同的审美观、独特的心理和生理感受,译者的自我有时会无意显现在译文当中,而在翻译中流露出译者的性别特征。陶洁以一个女译者所特有的敏感、细腻和观察力准确,贴切地翻译有关女性经验,这种属于谢天振概括的无意识型创造性叛逆。
  3.独特的生理感受
  女性译者对具体词语的开发更为系统化,尤其是当这些词语涉及女性生理的时候。这主要是因为女性译者对女性胴体及女性生理知识的理解与表达比男性译者更为直接和准确。
  例3:
  原文:Then I feels something real soft and wet on my breast ,feel like one of my little lost babies mouth.Way after while,I act like a little lost baby too.(P115)
  陶译:我觉得我的奶头又软又湿,好像我失去的小娃娃的小嘴在吮吸。过了一会儿,我变得像一个迷路的小娃娃了。(P87)
  杨译:后来,我觉得我胸脯上有点软软湿湿的,像是我失落的一个小婴儿的嘴巴。过了一会儿,我的行为也像个失落的小婴儿了。(P112)
  原文涉及一个文化禁忌:同性恋女子之间的关系。女主人公西丽尽管为人妻,但她从丈夫某某先生那里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性快感。相反,在某某先生的情人莎格的引导和鼓励下,西丽找到了作为女人的真正快乐。陶洁很好地抓住了原作中的口吻。例如,陶选用了生理词汇“奶头又软又湿”贴切形象地表达了一个女人真切的感受和独特的生理体验,表现了西丽的性快感。另外“小嘴在吮吸”则饱含动感,使译文更形象、生动。相比而言,杨仁敬的译作忠实地重现了同性恋关系,他的翻译没有关注女主人公的思想改变,以及她从男权社会中所受的伤害逐渐痊愈。
  在以上例子中,男性译者之所以被认为较女性译者逊色,是因为他无法感受女性所特有的生理心理体验,因而未能诠释出文本之外的涵义。
  4.审美取向
  由于男性译者和女性译者具有不同的生理特征和不同的社会期望,因此也就决定了他们不同的观察视角、思维方式,尤其是审美取向。
  例4:
  原文:Yellow like she is,stringy hair and cloudy eyes,the men’ll be crazy about her.(P118)
  杨译:像她那样肤色有点发黄,纤细的头发,浑浊的眼睛,男人对她会热得发狂。(P115)
  陶译:她的皮肤黄黄的,她的头发长长的,眼睛水汪汪的,男人的魂儿都会给她勾去的。(P89)
  Mary Agnes曾经有个绰号叫“吱吱叫”。她总是依靠服从于男人。上文是莎格对斯贵克外表鼓励的评价。莎格试图激起斯贵克成为一名歌手的热情与自信。事实上在莎格的影响和鼓励下,唤起了她的自立和自尊,让她意识到女人真正存在的价值。陶用了一系列的叠声词“黄黄的”、“长长的”、“水汪汪的”,给读者描绘出一个年轻、漂亮、有朝气且迷人的女性形象,这和原作者让女性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解放的想法不谋而合。另外,“魂儿都会给她勾去的”和前面的描述衔接紧密,连贯一致,尤其是“勾”字用得非常传神。相比之下,杨的译文只是机械的对译,杨的斯贵克只是一个相貌平平对读者来讲毫无吸引力的普通女孩,没有将文本之外的涵义诠释出来。
  
  三、结语
  
  以上分析表明,陶洁在翻译《紫颜色》这样一个充满了女性主义意图的文本时,有着强烈的性别意识和女性主义意识,并且将这些意识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融入了她对该女性主义作品的翻译中。在自身性别身份的影响下,她加强并延伸了原作中的女性主义意图。
  
  参考文献:
  [1]Simon,Sherry.Gender in Translation:Cultural Identity and the Politics of Translation.New York:Routledge,1996.
  [2]Walker,Alice.The Color Purple.New York: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1982.
  [3]谢天振.译介学.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4]陶洁.紫颜色.南京:译林出版社,1988.
  [5]杨仁敬.紫色.沈阳:沈阳出版社,1999.
  
  (作者系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07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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