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都的“一城三景”


  在当前复杂的艺术品市场环境中,景德镇的艺术陶瓷呈现出复合化、多元化的布局,按类型大致可分为三大块:当代陶瓷艺术、仿古陶瓷艺术和古代陶瓷艺术。三大市场在分布上有明显的差异,但常常混合在一起,既有新兴市场,也有历史悠久的市场;既有政府建设的,亦有民间自发形成的,散布在景德镇城乡各处,常令外来者一时无所适从,有鉴于此,笔者将上述景德镇三大类陶瓷艺术品市场的主要分布状况作一扼要介绍。
  
  当代陶瓷艺术品市场
  
  当代陶瓷艺术品是景德镇艺术陶瓷的主体形式,景德镇拥有为数众多的陶瓷艺术大师以及数以万计的不知名艺术工作者,以传统和现代技法或二者结合创作艺术陶瓷作品,一般都署名落款并有证书,这类产品称为当代陶瓷艺术品,其作品可分为传统陶艺和现代陶艺两大类。其产品价值取决于作者,有明显的高低档之分。
  高档艺术品即名人名作,其作者至少是景德镇市高级工艺美术师,顶端是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中国陶瓷艺术大师、江西省工艺美术大师、教授等,价位在万元以上;中端是江西省高级工艺美术师、副教授等,价位一般为数千元以上;低端是市高级工艺美术师(属从民间评定的优秀艺术家)、讲师等,价位从数百元至数千元不等。当然这只是大致的区分,具体归类还是要看其艺术成就的高低,景德镇陶艺界藏龙卧虎,少数没有高级职称但技艺超群的陶艺家价位也很高。高档产品最集中的市场当属“陶瓷大世界”,坐落于莲社北路景德镇陶瓷馆对面。这是近年来由几个眼光锐利、希冀提升景德镇市场档次的陶瓷艺术家倡议创办的,由江西信义集团出资建造,于2000年开业的一座花园式陶瓷大市场。它依托地形,高低错落,占地面积3.1万平方米,由268间独立店面的“中国陶瓷文化第一街”、内设248间的800平方米的“艺术展览中心”等组成,吸引了一大批艺术家入驻(见图1)。其次,中国轻工业陶瓷研究所、江西省陶瓷研究所、景德镇市陶瓷研究所均是重要的高档艺术陶瓷产地,这几个陶瓷研究所的产品价位很高,一般为数千元至数万元不等,货真价实,其他市场严重存在的假冒名人名作的情况在这里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中国轻工业陶瓷研究所过去曾长期为轻工业部直属,现已归属于景德镇陶瓷学院,景德镇当地人仍习惯称其为“部陶研所”,其规模和实力在同行业研究所中占据绝对优势。除上述几个高档产品集中销售场所以外,其他著名陶瓷市场均有一定数量的名家作品销售,如金昌利瓷贸大厦、雕塑瓷厂明清园的名人作坊区、新都民营陶瓷园的中华陶艺村等(图2为中华陶艺村)。
  
  景德镇艺术类高等院校虽然并不对外营业,但其从事艺术陶瓷创作的大批大师、教授、副教授以及讲师等教师队伍亦具有相当实力,是构成景德镇高端艺术陶瓷创作群体不可或缺的重要精英。除景德镇陶瓷学院外,还有江西陶瓷工艺美术职业技术学院(当地习称“瓷校”)、景德镇高等专科学校、景德镇陶瓷职工大学等亦有一批艺术陶瓷专业教师。这些高校不对外营业,因而寻访其教师作品需到各陶瓷市场及家中。事实上,景德镇所有名家作品均可到家中寻购,既可避免上当,又可与作者直接交流,且价格一般低于市场,只是要付介绍人中介费;不过名家在家中销售产品也需纳税,近年景德镇市政府加大了对名家收取个人所得税的力度。
  中低档当代艺术陶瓷主要集中在金昌利瓷贸大厦、国贸广场、中国陶瓷城、雕塑瓷厂、新都民营陶瓷园、莲社路以及许多自发形成的市场;金昌利瓷贸大厦艺术陶瓷产品从高档到低档不等,亦有大量精美的日用瓷产品。近年,由于受到停车限制以及国贸广场等新市场的崛起,其受到一定冲击(见图3)。从金昌利瓷贸大厦向南即是莲社南路,沿街瓷器商店鳞次栉比,是景德镇最有名的瓷器街,当然,历史上景德镇瓷器街位于麻石弄,早已衰败,经过这条不长的街道后就可到达规模宏大的景德镇国际商贸广场(国贸广场),该市场是目前经营商铺数量最多的中低档市场;中国陶瓷城是近几年在景德镇西郊建成的陶瓷市场, 2004年开业,但由于位置较偏,许多商户不愿入驻,因此有大量商铺无人经营,虽有名家购置店面,但普遍还未经营(见图4);新都民营陶瓷园亦和中国陶瓷城同时兴建,位于瓷都大道边高新开发区,其更侧重于生产,兴建有大量窑炉设施,是景德镇市政府促使瓷业生产退城进园的重要措施,以解决生产过程的污染和安全问题。虽有大量艺术瓷生产者入驻,但业主普遍将货物运到其他市场销售,只有极少量商户摆放产品销售(见图5);景德镇雕塑瓷厂位于东郊新厂东路,经过改制后,目前全部处于分散个体经营状态,依托厂内“明清园”的旅游开发和一些中外陶艺家的入驻,亦成为重要的艺术瓷生产销售基地和交流中心(设于厂内的乐天陶社是中外陶艺家交流的重要基地)。除名人作坊区外,其他大多数店铺由原职工经营中低档传统雕塑瓷,不少作坊常年接待大批外地高校陶艺专业师生进行毕业创作和实习(见图6)。另外,在中国陶瓷城斜对面亦有一座近几年兴建的陶瓷城,称为“锦绣昌南·中国瓷园”,因这里是一年一度的景德镇国际陶瓷博览会的重要展馆和“三圣”公祭活动场所,其市场也随之带热(见图7)。
  除上述重要市场外,在城乡各处还密布着大量小型的当代艺术瓷市场。值得一提的是,本世纪初,位于东郊新厂的老厂村异军突起,由一个并不十分出名的中小市场迅速壮大为一个规模空前的大市场,产品以釉下彩和各类颜色釉最有特点,颇具现代气息,成为很有特色的现代釉下彩瓷生产基地。目前该市场随着一批影响居民安全的瓷窑被拆迁而大为萧条,过去繁闹的店面绝大多数已关门。不过,其经营地位虽下降,但仍是重要的生产基地(见图8)。事实上,景德镇所有城郊村庄几乎都分布着大量中低档艺术瓷生产基地,是各大市场的主要货源地。
  
  
  仿古艺术陶瓷市场
  
  仿古瓷最能体现景德镇作为千年瓷都的传统特色,因而其产量是相当大的,为全国仿古瓷主要生产基地。它和当代传统艺术陶瓷的最大区别是:仿古瓷纹样乃至胎釉、造型等均模仿历代古瓷,因此,不是一种真正的创作行为。作品不署真名,而是直接题写所仿的历代款识,并且进行作旧处理,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而传统陶艺家以中国画装饰陶瓷时,注重画意古雅,是一种创作行为,并题当代创作时间及名款,且不对瓷器作旧。因此,仿古瓷更侧重的是仿制、作旧技术,说得更明白一点,其实就是造假。按技术上可大致分为高仿和中低仿。另外还有很多只是将古代纹饰以手绘或贴花的形式装饰在现代胎釉上,不进行作旧,普通人亦可识别,这类最低级的非专业仿古瓷和当代低档艺术瓷相同价位,许多人甚至并不把其看成仿古瓷。高仿者数量少,生产较为隐蔽,一般在家中生产,不会公开形成大的市场,而是大都隐匿在中低档仿古瓷市场中,有的高仿品从来不在景德镇出售,而是被外地客户包销。隐蔽生产的高仿品由于更易让收藏爱好者甚至专家“吃药”(买到假货),明显地会对全国拍卖市场和古玩市场带来很大冲击。当然也有像古瓷专家黄云鹏(景德镇当代仿古瓷鼻祖之一)的佳洋陶瓷公司等大型仿古厂家复原古代生产方式进行公开的高仿生产,虽为商业生产,但起到了传承保护传统制瓷技艺的重要作用,并且明确注明为高仿品,不存在欺诈行为,为高仿行业树立了榜样(见图9)。
  前文提及的各大市场均有大量的仿古瓷产品销售,后文将提到的古玩市场则更是仿古瓷销售的主要阵地。除这些市场外,还有几个规模较大、很有特色的仿古瓷专门产地。赫赫有名的仿古瓷专业市场当属位于火车站附近通站路边的樊家井仿古街。在狭窄而拥挤的小巷及一些叉道边挤满了大大小小约600余家仿古瓷商铺。前几年由于浙江路的兴建,使其范围变得更加狭小,这里的店铺大都是上厂下店,产品全部为仿古样式,绝大多数仿景德镇各代历史名瓷,亦有极少量仿外地瓷窑的。工匠们进行纯粹的模仿,基本没有自己的创新,反复生产同样画面的器物,如果偶有创新的话,也是为了臆造古代产品以投机取巧。由于仿古瓷投入的成本较大,因而其价位较同样规格的中低档当代艺术陶瓷为高。销售者一般明确地将其作为仿古瓷出售,只是不少购买者往往将其销往外地以假充真,从这里流出的仿古瓷产品充斥着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见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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