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高校岗前培训目睹之怪现状]

  四无忌惮   一个人从0岁到100岁的过程,就是忌惮越来越多的过程。少年时忌惮家长,青年时忌惮老板,中年时忌惮另一半,老年时忌惮死亡。为何不抛开怯懦,四无忌惮呢?做一个温柔敦厚的反叛者,做一个童心不泯的思考者,做一个醉眼朦胧的清醒者,做一个干干净净的纵欲者
  
  我有个小兄弟参加了今年某省的高校新教师岗前培训,前两天喝酒,他像被捅了一刀的轮胎一样叹着气,跟我讲述了岗前培训的奇遇。他说,“刚开始,我怀疑进了疯人院,定睛一看,比这更糟――Lunatics are running the asylum”,就是“精神病人管理疯人院”。
  有个讲高等教育心理学的大嫂,兴高采烈地在培训课上大讲自己打儿子,“逮到啥子就用啥子打”,“打到初中才不打了”,“现在儿子去英国留学,就是打出来的”。我这小兄弟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站起来说,“都说高校‘禽兽教授’出没,您可以把教授两个字去掉,留前面俩字就行了”, 然后又要大伙儿猜她为啥初中之后不打儿子,众说纷纭,小兄弟的标准答案是:“因为她打不过了嘛。”哈哈,大伙儿都忍不住英俊地笑了起来。大嫂气鼓鼓地问小兄弟叫啥名字,他回答说,“不要问我的名字,请叫我人民教师。 ”
  还有个讲教师职业道德的教授,为了证明教授地位现在高,举的例子是他自己开车闯红灯差点撞交警,交警一看是党校教授,就含笑放行了;又有个某高校教务处长,上高等教育学,是个愤怒的中年,仇日,高呼“老子一辈子饶不了日本人”,还说征服日本人不靠嘴巴,靠这个――他有力地挥动着工人老大哥式的拳头!
  另有个讲性教育的女教授,长得跟酷刑似的,一来就说同性恋是变态,完全万峰附体。她还很愤怒学生未婚同居以及在外野合,认为必须有唯美的光线,大红的被套,温馨的音乐,才可以性交。
  还有个教授抨击学术腐败,北京的拿课题有100万,30万,最少都有几万! 我们只有几万,几千,还有没钱的课题!最后还有生气的定格――“这样子是不行的!”他把大手一挥。更好笑是有个挂了很多政府顾问头衔的教授,上课不准人去厕所,在门口拦住女同学:“哪个让你上厕所的?”
  我的小兄弟最后惨笑着说,他每天必须去上课,因为早晚要点名四次,完全军事化中学式管理。他觉得很憋屈,一群郭敬明怎么有资格教陀斯妥耶夫斯基写长篇小说呢?事实上,上岗前培训课的教授不是省科技顾问团顾问,就是市政府参赞,独立思考能力渐渐退化成草履虫式的,说起套话废话来倒是像混凝土搅拌机一样利索。
  岗前培训既然如此不堪,为何还要年年举办?中央与地方是如何在此达成高度一致的?在我看来,这高度一致的背后,其实是暗自分歧。尽管1997年起教育部就颁布了高等学校教师岗前培训暂行细则,但不少地方实际并未严格按照贯彻党的教育指导方针来开展,而是形式上的敷衍了事与实质上的谋利驱动。国家组织青年教师培训,主要是强调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不能丢。地方上兴高采烈地迎合,则因为有利润,培训一次就是几百万的利润。
  然而,如果高等教育领域里只充斥着利益考量,那它就不可能真正履行自己的天职,成为“拥有学术自由和批判精神的追求真理的民主机构”。但愿在我死之前,能看到这么一天:大学成为孕育创新者、批判者的大本营,从教师到学生,都可以尽情追求智力、真理和美。在其间,人们酝酿自由思想并表达自由思想,创造有价值的学术文化成果并以之推动社会进步。而大学,也因之焕发永久的生命力,站在批评的最前沿,站在创新的最前沿,成为国家社会当之无愧的“轴心组织”。当然,在那一天,“高校教师岗前培训”一词,也早成为语义学上的活化石。
  
  宋石男
  西南民族大学新闻系讲师,自由撰稿人,知名博主。关注历史、文化、教育、法治、公民社会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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