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没+VP”句式新探】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句式

  摘 要:“差点儿”和“差点儿+(没)+VP”句式在汉语语法研究中一直受到众多语法学者的关注,几十年来语法学界的讨论始终在持续,但也始终存在一系列不同的见解。本文将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提出一些新的观点和看法。
  关键词:差一点+没+VP 句式 语法
  自从朱德熙先生分别在1959年和1980年先后发表了《说“差一点”》和《汉语句法中的歧义现象》两篇文章对“差一点+(没)+VP”句式进行探讨以后,“差点儿”和“差点儿+(没)+VP”句式在汉语语法研究中就引起了众多语法学者的关注,几十年来语法学界的讨论始终在持续,但也始终存在一系列不同的看法。
  一、综述
  总体说来,前人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大致是从两个方面进行的:第一类研究,主要是针对“差点儿”的性质、意义和语法功能等问题进行的研究,多分布在语言学词典和部分语法著作中。这一类研究往往比较简单,大都只列义项和用法,有的还作简单解释。在这一类研究的基础上我们才能够对“差点儿+VP”句式进行深层语义分析。第二类研究,主要是针对“差点儿+VP”句式进行的专门研究。
  第一类的代表性著作有朱德熙(1980)的《汉语句法中的歧义现象》、吕叔湘(1980)的《疑问、否定、肯定》和(1999)的《现代汉语八百词》(修订本)、陆剑明(1982)的《现代汉语副词独用刍议》、《汉语大词典(1988)、《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2005)、马庆株的《与“(一)点儿”、“差(一)点儿”相关的句法语义问题》、张东华(2004)的《评注性副词“差点儿”的蕴含和预设》。第二类的代表性文章有朱德熙(1959)的《说“差一点”》和(1980)的《汉语句法中的歧义现象》、毛修静(1985)的《汉语里的对立格式》、李小玲(1986)的《北京话里的“差点儿”句式》、沈家煊(1987)的《“差不多”和“差点儿”》以及(1999)的《不对称和标记论》、石毓智(1993)的《对“差点儿”类羡余否定句式的分化》、渡边丽玲(1994)的《“差一点”句的逻辑关系和语义关系》、蒋平(1998)的《汉语“差一点+(没)DJ”句式的再讨论》、李忠星(1999)的《关于“差一点+Jw”的思考》、张谊生(2004)的《现代汉语副词探索》、董为光(2001)的《语言认知心理对“差点儿DJ”结构的影响》、周一民(2003)的《北京话里的“差点儿没VP”句式》、马真(2004)的《现代汉语虚词研究方法论》、张东华(2004)的《“差点儿+没+VP”格式辨析》、刘永耕(2006)的《从义素传承看“差(一)点儿VP”、“差(一)点儿(没)VP”的语法化》、朱艳娥、李红丽(2006)的《从三个平面分析汉语“差点儿+(没)DJ”句式》、邱斌(2007)的《Nn类“差点儿没”的固化》。
  二、“差一点+没+VP”句式新探
  (一)不同意企望说与非企望说。
  非企望依旧可以否定形式表示肯定意义(我差点儿没摔坏胳臂);企望依旧可以否定形式表示否定意义(我差点儿没赢了比赛);不管企望非企望,肯定形式都是表示否定意义(他俩差点儿结婚了)[1]。正如李小玲所说“不能依据说话人的各种态度来判断句子的歧义,否则几乎所有句法单义句都将变成态度歧义句”[2]。这实质上是混淆了语言和言语,混淆了语言的意义和言语的意义。
  (二)“差点儿+没+VP”句式的解读分化
  “差点儿+没+VP”为什么有的有两种解读(没+VP;VP了)?有的又只有一种(没+VP)而没有另一种(VP了)?有两种解读的“差点儿+没+VP”又该如何分化呢?①可以分别插入“就”和“了1”。 插入“就”后只能解读为“VP了”,插入“了1”后只能解读为“没+VP”。②层次构造的不同。③语音形式的不同。
  就内部层次构造以及其表现语音停顿来说,李小玲(1986)从口语中实际存在的语言事实出发,分析北京话的“差点儿(+没)+VP”句式,得到了十分令人信服的结论[2]。她认为口语中CH句式,对结构和意义起决定作用的有三个因素:否定词、停顿、轻音。根据否定词“没”在句中的不同语音形式对CH句进行分类(C表示差点儿,N表示没,n表示不,ˋ表示停顿,·表示轻音):
  a.“没”不出现,停顿在“差点儿”与VP之间。记作:CˋVP。例:差点儿ˋ赢了
  b.“没”以轻音形式出现,它可以看成“差点儿”的后附的“羡余成分”。停顿在“·没”和VP之间。记作:C·NˋVP。例:差点儿·没ˋ赢了
  c.“没”以非轻音的一般形式出现,停顿在“差点儿”与“没”之间,记作:CˋNVP。例:差点儿ˋ没赢(了[liǎo])
  否定词“不”出现在VP中。记作:CˋVPn(cˊ)。例:差点儿ˋ赢不了[liǎo]
  从以上可以看出:a=b,表示否定意义,即vp没有实现。
  c=cˊ,表示肯定意义,即VP实现了,(而VP则被否定了)。
  在a型中,停顿显示出句子的直接成分是C和VP。全局只有一个否定词C,因此表示否定意义。
  在b型中,句子的直接成分是C·N和VP。否定词有两个:C和·N。无论是从停顿还是从发音来看,轻音的·N都只能算是C的后附成分。在这里表现为一个没有实义的“羡余成分”。 C·N=C,仍然只有一个否定词,全句表示否定义。
  在c型句中,句子的直接成分是C和NVP。也有两个否定词:C和N。这里的N是修饰VP的否定副词,它与VP结合成一个更大的VP’来做句子成分。因此,对于VP的表述来说,就有了双重否定,全句表示肯定意义。
  cˊ型句子的直接成分是C和VPn。有两个否定词:C和n,双重否定,全句表示肯定义。
  由此可以得出,在口语中,带“没”的否定形式实际上可以分为两个语音不同的形式:b型和c型。前者的“没”是个轻音的·N,后者的“没”是个一般形式的N。b型表示否定义,c型表示肯定义。这样看来,歧义就不存在了。因此得出结论:北京话的“差点儿”句式只有a、b两类句式的异形同义现象而(由于b、c不同型,所以)不存在同形歧义。   周一民(2003)也认为北京话里存在着两种重音形式的“差点儿+没+VP”句式,它们的表义是相反的。表示否定意义(没VP)的句子,动词本身说得比较重,“没”和补语成分说得比较轻,“差点儿”和“没”结合较紧,句子强调的是动词,叫做Nn式。表示肯定意思(VP了)的句子,动词本身说得比较轻,“没”和补语成分说得比较重,“差点儿”和“没”结合较松,中间可以有停顿。句子强调的是“没”和结果,叫做Na式[3]。
  两位学者的观点其实大同小异,都是从内部层次构造、语音停顿上对“差一点+没+VP“句式加以分化,而周对之后的VP(谓词性结构)有了更为细致的分析,对语音如果能给出实验语音学的证据最好。那么,进一步引申,通过寻找这两种同形异构形式的句法分布差异,如后面接的VP有什么不同,前面接的成分有什么差异,前面的第一条标准,即可以分别插入“就”和“了1”,插入“就”后只能解读为“VP了”,插入“了1”后只能解读为“没+VP”,这就是尝试寻找二者的句法分布差异。
  所以,“差点儿+(就)+没+VP”,“差点儿+没+VP+(了)”,分别对应李的c型和b型,略同周的Na式和Nn式,实属同形异构。而只有一种解读的不能插入“就”,只能插入“了1”。另外,所谓的同义的说法,并不准确。
  差点儿没摔坏胳臂≈没摔坏胳臂≈差点儿摔坏了胳臂
  ≈摔坏了胳臂
  差点儿没结婚≈没结婚≈差点儿结了婚
  ≈结了婚
  差点儿没结了婚≈没结婚≈差点儿结了婚
  差点儿没把我气死≈没把我气死≈差点儿把我气死了
  差点儿没赢了比赛≈没赢比赛≈差点儿赢了比赛
  (三)“差点儿+没+VP+(了)”的来源推测。
  它属于后起格式,它是由在“差点儿+VP”中硬性插入表示强调的“没”而形成的。这就是否定羡余说,证据:“了1”与“没”共现;“没”轻读,意义虚化。从而造成了与“差点儿+(就)+没+VP”的偶合现象。
  三、结论
  如上所述,并没有任何关于“差(一)点儿”是词或是词组的先验判断。这确实是另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涉及到词与词组划界的方法论问题。但是注意到:“差点儿+(就)+没+VP”中的“(一)点儿”意义实在,可以扩展,可以提问,“差点儿”和“没”结合松散;而“差点儿+没+VP+(了)”中的“(一)点儿”意义虚化,语音弱化,不能提问,“差点儿”和“没”结合紧密。
  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说:前者是连谓结构,“差点儿”是一个述宾结构,而非副词;后者是偏正结构(状中),“差点儿”是一个副词。至于“差点儿”的副词性质是由其述宾结构虚化而来,这也只是一个假设,还需要更多包括历时资料的证据。另外,“差点儿”还可以看作是“差”为形容词、“点儿”为度量宾语的另一述宾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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