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对于舞蹈表演来说，眼神、表情做不好，再好的身手和基本功也会使表演的最终效果大打折扣。所以我们要重视舞蹈表演中的眼神、表情的运用，提高表演效果，使舞蹈表演出“神”。目前，舞蹈相关文献中，对于眼神和表情的重要性的论述还很少，在实际的舞蹈训练及舞蹈表演中，演职人员往往也对这个问题重视程度不够，导致许多细节表达得不够充分。本文诣在通过阐述眼神和表情在舞蹈表演中的重要性，对舞蹈演员的排演及观众的赏析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眼神；表情；表演效果；舞蹈表演
中图分类号：J71 文献标识码：A
一 眼神在人际交往、信息传递方面的作用
从医学上来看，眼睛是人所有感觉器官中是最敏锐的，人类每天感知到的外界信息70%是依靠眼睛，故眼睛被当成五官之首，人的心理活动能从无法掩盖的眼神里显示出来，眼神能毫不做假的表露出你的社会地位、学识、情操、性格等信息。在人际交往中，眼神承载的信息量也非常大，交流中如果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会让你感觉很不舒服。人的喜、怒、哀、乐、愁、恨等情感的表达，都依赖于眼神。人高兴的时候眼睛就会睁的很大，炯炯有神且很明亮。此时此人是充满安全感和幸福感的，伴随着洋溢的笑容在脸上，能让人感觉到其阳光的状态。当不开心的时候人的眼睛就会变小，眼睑下垂，目光暗淡、无神，让人感觉到他已经不再有信心和力量。当一个人撒谎的时候眼神必然是飘忽不定的，是处于游离状态的，基本不敢与人对视。当然，有经验的专业骗子不在此例，他们因为长期从事骗人的行当，眼神总是表现出相当的镇定，给人相当的可信度。武术博击战术中对眼神的运用也非常重视，例如，目射凶光既可以给自己壮胆又可以让对方闻目光而丧胆，使对方恐惧而降低其战斗力甚至使其丧失博击的信心；眼神的迅速变化还可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达到声东击西的效果，一般来说人们习惯于看哪里打哪里，所以你看对方的上三路时对方就会注意提防上身，此时对方的下三路就可能暴露出破绽，从而抓住时机进攻了。
二 表演实例中眼神的经典运用
舞台表演，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往往是比较夸张地运用了各种技巧，从而更好地表达角色形象。而这种角色塑造很关键的手法就是眼神的运用。例如，人们喜闻乐见的舞蹈表演，它是通过动作、眼神、表情，配合音响、灯光及其它道具共同塑造艺术形象表达艺术构思的一种表演形式。舞蹈基本功对于表演效果的重要性自不必说，但是，仅仅有良好的身手和基本功还是远远不够的，大家往往对基本功训练的重视程度很高，但对眼神、表情的运用重视程度却不够，从而影响了表演效果。我们要准确理解艺术形象的特质，在吃透舞蹈表演的肢体动作要求之后，准确把握动作表达的内涵，除了用肢体动作表达作品外，还要把眼神和表情配合好，做到传神。
许多表演名家都对眼神、表情的重要性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例如，戏曲大师“盖叫天”，他对于眼神的区别总结了七种：看、见、瞟、眇、观、瞧、飘，当然这也并不能完全概括舞蹈当中的所有眼神。老先生对每一种眼神都有自己的理解和解释，对其具体的表演有着指导性的作用。例如：“观”是向远处看，看的是全局，眼睛要向远处望，头略向上抬一点，略向后仰，从眼神里面要让观众感觉演员真的看到了实际存在的场景，并且因为可能有阻挡而要配合着头部的摆动把眼睛向左向右向上向下的调整去仔细观望；“飘”则描写的是害羞的眼神，好比怀春的少女见到了自己心怡的男子，想看又不敢看，不看又想看的感觉，甚至可能脸朝着别的方向，眼球由下而上地转个圈，假装没有看见，而实际在眼珠转动的时候早已经偷偷地看到了；“眇”描述的则是高高在上的人、傲慢无比的人，对别人似看不看的感觉，你说他没有看你，他确实是看了，你说看了，但眼神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给人一种瞧不起对方的感觉。在《武松》一剧中，在《打虎》前有一场武大郎娶亲的戏，入了洞房后，潘金莲也着急想知道掀自己红盖头的郎君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内心害臊却又想看，拿眼睛偷偷地向左边一瞟，看不到人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方位，转身转头向右边瞧去，仍然不见人影就感觉很纳闷。等低头看到武大郎跪在地上逗自己呢，眉毛一挑，扭头一笑，显得很开心。一个眼神细节，把潘金莲幸福满意中夹杂着腼腆羞涩的情感表现得细致生动。等潘金莲发现武大郎是个矮子时，张了嘴、瞪了眼，好半天才哭出声来。一个张嘴的动作、大睁了眼的细节把潘金莲那委屈、无奈的内心世界描绘得很生动。
中国古典双人舞《新婚别》，1984年时由邱友仁、陈泽美首次编导，杨海燕、刘学力首演，1985年由李恒达、沈培艺表演并获得中国舞“桃李杯”比赛优秀剧目奖，李恒达获得古典舞表演男子第一名，沈培艺获得古典舞表演女子第三名的好成绩，1986年参加第二届全国舞蹈大赛，编导及演员均获一等奖。该舞蹈讲述的是一对新婚夫妻，新婚之夜丈夫奔赴战场时与深明大义的妻子依依惜别的故事场景。整个舞蹈表演中演员的眼神运用得非常到位。先是描述新娘等待新郎到来时的场景，女演员一放一收的眼神把新娘子内心既幸福又矛盾的感情体现了出来。接下来描述“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甜蜜与幸福时，演员眼神表达出的是一种忘我的仙境般的感觉，像做梦一样，引导观众一起进入这种虚幻的幸福当中，这时的舞蹈肢体动作并不复杂，是眼神的魅力给作品带来了强大的感染力。但报晓的鸡鸣声打破了美丽幸福的梦，新郎上战场到了出发的时刻了，新娘从虚幻转回现实，从幸福回到痛苦，用眼神表达出茫然和无助，当新郎换好战服重新出现在新娘面前时，那种无奈、那种痛终于使新娘的感情决堤，新娘的眼神缓缓地落到新郎身上，恋恋不舍的盯住新郎，但又不得不缓慢收回那热切的眼神，在目光的一收一放间，将新娘新郎不舍分别的痛苦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当女演员将目光投向远方的时候，昭示着新娘子已经决定舍小家的幸福而顾国家的命运了，丈夫出征了，现在看着远去的方向期待着他早日凯旋归来。
俄罗斯的著名歌剧演员安德烈夫，表演投入、演技深厚，颇得观众爱戴。多年的演艺生涯使安德烈夫练就了一双传神的双眼，甚至许多时候他可以只依靠眼神就能表达出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在2007年4月23日集体彩排歌剧《浮土德》时，安德烈夫饰演的是老年的浮土德，场景表达的是“浮土德在大运河前焦躁不安的内心，与梅菲斯特对话也是充满了愤怒和压抑”。当时场景师在搬运道具时不小心弄出了响声，使安德烈夫不满地将愤怒的目光瞪向他，那是剧情中浮土德的眼神，充满着愤怒、压抑、力量，场景师竟然被眼神杀死了！医生解剖场景师的尸体后找不到其死亡的原因。4月29日正式上演《浮土德》，安德烈夫表演仍然非常入戏，跟随剧情需要出现焦虑表情，此时乐队指挥阿列克谢一不小心手势有误导致乐队出现不和谐的音符。精益求精的安德烈夫对指挥的错误很愤怒，狠狠瞪了他一眼。阿列克谢身体一震，几秒钟后突然向前摔到地板上，很痛苦的说“安德烈夫的眼神……我的胸口……喘不过气来”就昏了过去，第二天早晨就死亡了。大家都非常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可是观众非常喜欢观看安德烈夫的精彩演出，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眼神杀人事故，领导要求安德烈夫不得以目光注视任何人。演出开始前，安德烈夫从幕布中间的缝隙向观众方向望去，看到正好二楼中间的一间包厢没有人，这间空包厢正好用来承受他的目光，所以演出开始后，安德烈夫大部分时间都是盯着空包厢。结果出人意料：演出结束后发现原来空着的包厢里又倒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因为开场时有事没有及时赶到，安德烈夫以为是空的，还一直盯着那里唱。开演后这位观众又来了，而安德烈夫没有注意到，仍然向该方位投放了大量的眼神。这位观众终于承受不住而被送到医院，并于两日后死亡。接连发生的怪异现象，让许多科学家也百思不得其解，政府专门派出专家组协助警察对安德烈夫眼神杀人的现象进行了取证调查及科学研究。研究结果证实，这几例死亡并没有其它可控的人为因素，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安德烈夫那种极其投入的眼神，传送了浮土德这个角色眼睛的力量，而使人产生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呼吸紧迫甚至猝死等。 这几个表演实例中，演员的眼神运用都非常到位，很能抓住观众的内心，用细腻的眼神和表情把作品的情感变化曲线表达得生动准确，使观众产生了与角色相同的情感体验，使作品表演非常成功。这些作品表演中，如果没有演员眼神的准确运作，即使再到位的动作，靠肢体的基本功也无法诠释作品，表演只能局限于空洞无力的动作表演。这就要求舞蹈演员在进行表演时一定要吃透角色，弄懂所表演动作是在表达什么？角色需要用什么样的眼神来配合表达。用准确的眼神和表情精细地刻画出艺术角色的情感和性格，充分表现角色的神韵和内心，也只有这样鲜活的艺术角色，观众才喜欢。演员的表情和眼神要配合情节的需要，需要愤怒你就演出愤怒的眼神和表情，悲惨的场景你就要演出悲惨的感觉，该哭则哭，该笑则笑，眼前无物也要表演出有物的感觉，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一样，表情与眼神丰富、准确才能称的上是好的表演。
三 眉目传情，眼神的运用眉毛也很关键
眼神、表情的表演技术上离不开眉的动作。把眉毛向中、向下挤压，就会营造出不安、焦虑的表情。而把眉毛向外、向上，则会让人感觉轻松、愉快。而要想表达出狡猾、坏坏的表情，则可以把眉毛向两边拉开但不要向上挑。这就是人们说“眉目传情”，也就是说传情的不只是眼睛，还要靠眉毛。“眉目传情”中最重要的还是“眉”。请想象一个场景：你坐在办公室里正在进行正常的工作，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远千里来看望你，且是不约而至，完全的出乎意料，你早就非常相念这位老朋友了，但一直没有机会相聚，老朋友的出现让你喜出望外，立刻跑过去拥抱在一起。那么你在刚刚看到这位老朋友时你的眉毛一定会是高高扬起的，眼睛一定瞪得很大，用响亮的声音快速的语调来招呼你的老朋友“我想死你了”，你的热情和喜悦会感动很多人。如果你只是用响亮的声音、快速的语调来招呼你的朋友，而眉毛依然平平的，估计所有人都会感觉你很假，你并非真心想念老朋友，是眉、眼传达了最准确的信息。
四 排演时要提高对眼神表现力的重视
一个成熟的舞蹈演员所表现出来的作品所具有的审美价值和艺术魅力，是和眼神的功力息息相关的，眼神的核心功能就是在表达情绪和情感时，可以准确地表达出角色细微情感情绪的变化。如果把舞蹈的基本功比做“龙”，那眼神的表现力才是“睛”，画龙一定要点“睛”。舞蹈的基本功属于基础，是一个技术性的问题，眼神、表情则是舞蹈的灵魂，是一个艺术层面的问题。
舞蹈表演中的眼神和表情要比生活中更富夸张性、更富戏剧性，可以把作品的内涵直接传达到观者的眼中，表演者与观众的交流靠的也是眼神，这些都决定着作品的美及观众的审美。我们在表演的时候一定要心领神会，把戏做足，把眼神用好，将角色的内心世界准确地、活灵活现地展示给观众。
最后强调一点，尽管眼神、表情对于舞蹈表演效果的优劣非常重要，但也一定要注意不能太过喧宾夺主，过多夸张的眼神和表情可能会分散观众的注意力，影响对整个舞蹈作品的欣赏。对于眼神、表情的表现能力这个话题，越是深入研究就越觉得自己了解的太少，就越觉得词不达意，此文只能算作抛砖引玉之作，希望能引起大家的重视，以此为一个起点，不断地探索，力求更准确、更细腻、更传神的眼神、表情语言，追求舞蹈表演的更高境界。
参考文献：
[1] 刘青弋：《中西现代舞作品赏析》（第三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4年版。
[2] 盖叫天：《粉墨春秋》，中国戏剧出版社，1961年版。
[3] 黄明珠：《中国舞蹈艺术鉴赏指南》，上海音乐出版社，2001年版。
[4] [美]苏珊·朗格：《情感与形式》，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版。
[5] 陈才智：《中国古典诗词精品赏析——新婚别》，五洲传播出版社，2005年版。
作者简介：杨志纯，男，1975—，河北武强人，本科，讲师，研究方向：音乐，工作单位：衡水学院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