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白鲸》对于19世纪美国社会的关注与思考|美国电影白鲸

  《白鲸》(Moby Dick)创作于19世纪中叶的美国,在此期间,淘金热,西进运动,大量移民的涌入等等重大问题使美国在经济、政治以及宗教等领域经历着深刻变革,也给美国的思想界提供了巨大的思考空间。这部19世纪的伟大的浪漫主义小说不可能不涉及到这些问题,表面上看,这是一部探险小说,但仔细阅读就能发现作者梅尔维尔(Herman Melveil)在作品中通过象征手法和朦胧的暗示体现对19世纪美国的宗教、政治制度以及军事等方面的思考。
  
  对宗教制度的思考
  
  “裴廓德号”捕鲸船的人员组成,体现了美利坚民族独特的“大熔炉”特点。看《白鲸》第四十章,就可以发现船上的水手至少来自各个不同地区。19世纪的美国是创业者的乐土,西进运动,淘金,筑路,工程建设等等都进行的如火如荼,也因此吸引了世界各国移民,这些移民都有着不同的宗教信仰。这给美国采取什么样的宗教制度提出了一个很大问题。作者在这艘船上创造了一个各民族组合的微观社会,这就把一个异常宏大复杂的社会环境形象地模拟出来,使得整个问题清澈起来。
  众所周知,基督教是极度排外的,基督教徒往往把他们的宗教视为最伟大的宗教,而把基督教以外的宗教视为异教,并加以蔑视和排斥。基督教实际上是不宽容的。但是各国持有不同宗教信仰的移民大量涌入又迫使美国以及虔诚的基督徒们必须做出让步。梅尔维尔在他的作品中对宗教问题进行了有益的和富有前瞻性的探索。
  标枪手魁魁格在《白鲸》中是异教徒的缩影,他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岛,是一个异教徒国王的儿子。他在小说中的出场是突兀和恐怖的,也恰好代表了那些所谓的文明的基督徒对异教的看法。但通过以实玛利和他的接触才发现,他比任何一个基督教徒都显得更和蔼和有教养。但他发现他先前向往的地方是一个邪恶的世界,“没有一处是干净的”,生活在其中的人们非常虚伪,而且不动声色地互相欺诈,因而他怅然若失。
  在文章的一开始,作者还借助两位船东巧妙而又诙谐地表达了两种宗教观念:在魁魁格显示了他高超的掷标枪技术之后,法勒船长激动不已,立刻要求和他签约,而虔诚的比勒达则请求魁魁格放弃他的宗教信仰,说道:“不要再做异教徒,不要再当恶魔的奴隶,趁如今上天的惩罚尚未到来,回头是岸啊!脱离苦海吧,我的孩子!”这种坚持对异教的歧视和排斥无疑代表了基督徒一贯的保守陈旧的宗教观念。法勒船长立刻对此进行反讥,并对魁魁格的信仰表示宽容。整部小说中,魁魁格是唯一一个和蔼有教养和人格高尚的正面人物,作者把这样一个人物和异教徒结合在一起并不是偶然,这种方式强烈而深刻地表达了作者这样一种宗教观,即基督教并不优越于异教,一个人的价值也并不取决于他所信奉的宗教。
  作者不仅批判了保守固执和排斥异己宗教观,同时也大胆地在“裴廓德号”上创造了一个各宗教信仰和平相处和谐环境。各式各样的捕鲸人在船上为了共同的目标相互扶持,在惊涛骇浪中拼搏,让人们多少感受到一种兄弟般
  的友谊。这种氛围的创造也清晰地传达出作者对于“大熔炉”式的美国应该采取包容性的宽容宗教政策的意愿。
  
  对民主制度的思考
  
  1776年美国独立宣言,确定了民主和自由是美国的立国之本。然而现实中的世界永远不那么令人满意,专制与民主的对抗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只不过采取了新的形式。小说《白鲸》中就对这一问题进行了深刻地探讨,作者甚至匠心独运地为“裴廓德号”安排了两个船东,“法勒和比勒达”,在挑选船员的时候,两位船东也进行了一场美国式的争吵,颇有点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联合执政的感觉。非常形象地象征了美国的民主政治体制,在这种民主制度的运作下,亚哈被选为“裴廓德号”的执政官。“然而不幸的是船长亚哈性格暴烈、行为乖僻和极端固执,他所想的只是消灭那个邪恶的代表,即白鲸,在复仇过程中,他知道自己所面临的巨大的危险,然而追杀白鲸是他的生命意义所在,一切不祥的征兆,警告和恳求都不能改变他的目标,不能阻止他复仇的决心,反而使他更加坚决。愿望,意志或癖性在他身上表现出一种可怕的力量,这种力量使这位私念重重,刚愎自用,可能会导致最后的船毁人亡。”
  然而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呢,个人的专制力量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一个整体,或者说领袖的力量能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整个民族甚至美国的民主制,作者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他提供了一个生动的舞台,让专制与民主的思想和力量在船上展开一场博弈。一开始作者向我们透露些不祥的信息:“棺材”旅店,神甫的布道,一个失去了一条腿,性格偏执的船长等等。但这种不详很快就被精彩异常而又成果丰硕的航程冲淡了,船上二号人物大副斯达巴克的所代表的理性力量和亚哈的对抗更使我们看到了结束这场疯狂复仇的可能性,包括斯达巴克同船长的争吵以及后来劝说无果要杀死亚哈。直到最后亚哈都有过许多次调头的机会,但每次都被他毅然拒绝了。直到最后一天的决战来临之前。船员斯达巴克最后一次劝船长及早停手时,他还是执意表示,一切都无法更改了。亚哈这种疯狂的复仇行为为他们带来了最终的毁灭。到底什么毁灭了民主的力量和生命的希望,难道只是由于亚哈执拗的性格吗,民主的意志那么容易战胜吗,难道美国式的民主也如此脆弱吗?亚哈这个独裁者是如何突破现代民主的防线的来实现他的目的的,作者在作品中给了我们明确的答案:
  梅尔维尔笔下的亚哈是一个极其高明的独裁者,他是民主制度下的新型独裁者,他的独裁是披着民主和理性的外衣的,他十分巧妙地利用了民主。他明白,大多数人是盲从的和容易被蛊惑的,于是他把一个西班牙金币钉在桅杆上,用金钱来诱惑他们,还发表了一番冠冕堂皇的演说,把消灭白鲸鼓吹成一次神圣的讨伐,最大可能地鼓动公众情绪;对于在船上同时也在现实中是少数的清醒者则加以严厉地克制。结果船上这一群道德薄弱的人一个个在亚哈的权威和意志下屈服了,“他们害怕亚哈远远超过了害怕他们自己的命运。”代表美国的“裴廓德号”在领袖的疯狂指引下走向了灭亡,民主的美国或世界本身又能在多大程度上抵制专制对民主的颠覆呢?如果把亚哈和“邪恶”的白鲸分别同西特勒和二战中被法西斯妖魔化的尤太民族对接起来,《白鲸》深刻的现实意义就跃然纸上了。
  
  对领土扩张的思考
  
  “19世纪初期,数以千计的人,越过阿帕拉契山,向西移动,有些开拓者,移居到美国的边界,甚至深入属于墨西哥的领地。开拓者勇敢、勤奋地向西寻求更好的生活,开始了美国历史上有名的西进运动,也开始了美国历史上规模庞大的领土扩张。”
  对于如此深刻而剧烈的社会运动,梅尔维尔不会不受到影响。“《白鲸》里‘裴廓德号’的航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这种精神向海外的延伸――美国的捕鲸船横扫七洋,所向披靡。”
  “裴廓德号”在一群富有活力与胆识,充满开拓精神的各色各样,来自各国的水手的驾驶下起航了,开始了征服海洋的旅程,这同西进运动惊人相似。在这场征战中,从头至尾都洋溢着浓烈的民族自豪感和乐观精神,也体现了作者明显的美国为中心的政治构想。和西进运动一样,参与征程的水手有着不同的国籍和民族,然而作者却明确而十分坚定的指出,领导这次航程的必须是美国人:“‘裴廓德号’上的美国人不及总人数的一半,这一点与美国挖大运河和修建铁路的大工程中的情形是一致的,美国人提供智慧,别的国家的人出力气”。除此之外,作品多次强调美国在整个捕鲸业中后来居上的地位,体现了美国在19世纪上升阶段在经济军事各个方面追赶欧美的趋势。
  然而这种积极乐观的态度也带有隐隐的担忧,“裴廓德号”最后毁灭了,作者模糊地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大鲸莫比・狄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代表了不可征服的力量,是一个国家扩张和征服的极限,无限度地开发和征服包含毁灭自身的力量,这种观点在当时被热情和狂热包围的美国无疑是冷静和理性的。
  然而遗憾的是,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态意识。鲸鱼被完全作为人类应有的财产加以捕猎,捕鲸的过程充满血腥的杀戮,处处透出人们对鲸的贪婪,而作者却完全沉浸在获取的快感中。也真实反映出了工业革命时期,人类的破坏性建设思维的盛行。在环保意识逐渐强烈的今天,多少有些令人不悦。
  
  结语
  
  文学作品都是植根于并反映时代特点的,即使是“art for art”艺术流派的作家也不可能脱离他所处的时代而单独存在。梅尔维尔也不例外,他用生活来演绎朴素的哲学,在生动的故事中表达自己的观点。在作品中,作者没有明确提及那个时代的重大事件,然而在那充满辩证思考的话语中,我们却能处处看到它们的影子。《白鲸》是简朴的,也是深邃的,是狭窄的,也是无比宽广的,是溢于言表的,也是隐晦艰深的,它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真实的历史,也给我们创造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话,让我们能够深刻地领略19世纪的美国真实图景,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思考者对于一个民族的思考。
  
  参考文献:
  [1]赫尔曼・麦尔维尔,容新芳译.白鲸[Z].长沙:中国和平出版社、新世纪出版社,1999.4.
  [2]容新芳,李晓宁.人生・悲剧・启示.四川外语学院学报,1996年第2期 p7.
  [3]白锡汉.《白鲸》的悲剧实质.山东师大外国语学院学报,2000年第2期(总第3期) p4.
  [4]何顺果.西进在美国经济发展中的作用.历史研究,1984年第3期 p5.
  [5]王彦兴.《白鲸》和美国的帝国主义视野.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年第23期 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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