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娜， 葛晓丽
(浙江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阅读流畅性包含解码准确性、单词识别的自动化以及恰当的韵律。[1]儿童阅读流畅性能力可以预测其语言理解能力发展水平，[2-3]开展阅读流畅性研究有助于了解儿童阅读发展规律，及时为阅读障碍儿童提供干预措施，提升儿童阅读能力。在国际读写研究领域，20世纪60年代末已开始对阅读流畅性进行研究，Clay在其研究中提出了流畅阅读，并指出儿童流畅阅读有助于发现并纠正语言错误。[4]Schreiber最先将阅读流畅性(reading fluency)作为概念进行研究，并揭示了儿童阅读流畅性的习得机制，指出阅读流畅性包括对语言形态和句法线索的认知以及对韵律的感知。[5]
近年来，国际阅读流畅性研究在主题、内容、方法上已经有了较大的进展，相关研究成果大量涌现并呈现快速增长趋势。相较而言，国内对阅读流畅性的关注较少。运用Citespace文献计量软件，结合知识图谱，对来自Web of Science核心数据库的国际阅读流畅性相关文献进行分析，以期梳理出近十五年国际阅读流畅性研究的现状、热点领域与研究趋势，为我国阅读流畅性的研究提供信息与思路。
将Web of Science数据库范围限定为核心合集，设定主题检索式为TS=(reading fluency)，时间跨度不限，最终得到3 034篇文章，文献数据包含全记录与引用的参考文献。引文数据的最后更新时间为2022年4月19日。检索文献中最早出版的时间为2008年，因此本文的分析数据为2008—2022年发表的相关文章。为提高数据分析的准确性和有效性，在正式运行Citespace之前，对数据进行了除重操作，结果显示没有重复文章。以下从历年发文量、主要国家(地区)、主要机构以及期刊分布对国际阅读流畅性的研究现状进行梳理和总结。
1.历年发文量
2000年阅读流畅性被确立为儿童早期阅读教学的五大关键领域之一，[6]引起了国际上对阅读流畅性研究的重视。图1显示，在2008年时，阅读流畅性研究数量为130篇，此后总体呈现稳定增长趋势。2011年，研究数量较之前出现大幅上升。这或许与一篇由Kuhn等人在2010年发表的文献有关。该文献系统总结了过去近十年的理论研究，重申了阅读流畅性对读写教学的重要性，[1]被后来的研究大量引用。之后，随着阅读研究工具的拓展、研究人群的扩大、交叉学科的影响等，阅读流畅性的研究数量基本保持上升趋势。2019年出现陡升，研究数量达到峰值，这与2018年国际学生评估项目增设阅读流畅性测试或许密不可分。2022年第一季度以来研究数量已有78篇，可以预测2022年的相关研究仍会大致保持以往水平。总体而言，国际阅读流畅性研究近十五年发文数量大、增长快，国际学者对阅读流畅性的研究较为关注，阅读流畅性已经成为相对成熟的研究领域并且正在逐步引发更多关注。
图1 2008—2022年国际阅读流畅性发文数量折线图
2.发文国家
为了解国际阅读流畅性主要研究国家，通过反复调试，在时间切片(Time Slicing)功能区将时间设定为2008—2022年，每年为一个时间切片，选取国家(Country)作为节点类型(Node Type)，将选择标准(Selection Criteria)功能区设定为Top 50时，产生的图谱具有较清晰的结构和良好的解释力，由此得到主要研究国家图谱(图2)。
图2显示，发文量排名位居前列的国家有美国、加拿大、英国、德国、中国、荷兰等。部分节点的外圈有紫色光环，表明这些国家近年来阅读流畅性研究数量增长较快。其中美国的节点和中心性最大，表明该国阅读流畅性研究数量居世界之最，在该领域研究中占据重要地位。此外，德国、英国、中国的发文量也较多，而且中心性较高，这些国家亦是阅读流畅性研究的主要国家，且相关研究数量处于上升趋势。
图2 2008—2022年国际阅读流畅性研究主要国家图谱
3.机构分布
将机构(Institution)作为节点类型(Node Type)，绘制阅读流畅性研究主要机构图谱(见图3)。由图3可知，研究最多的机构是佛罗里达州州立大学系统，其次是欧洲研究型大学联盟。佛罗里达州立大学、德克斯大学系统、德州大学奥斯汀分校、乔治亚大学系统和于韦斯屈莱大学均位于前列，发文量均超过100篇，是阅读流畅性研究的主要机构。各机构间的研究合作网络比较密集，主要研究机构与主要研究领域相对应。其中芬兰的于韦斯屈莱大学中心性较高，表明该机构近年来对阅读流畅性的关注和重视程度逐渐提升。
图3 2008—2022年国际阅读流畅性研究主要机构图谱
4.期刊分布
发文排名前十的期刊信息如表1所示，其中阅读和心理学领域期刊各4个，表明阅读流畅性研究主要集中在阅读与心理学领域。由发文数量来看，对阅读流畅性研究关注最多的期刊为荷兰的《阅读与写作》，共发文183篇。排名第十的《阅读障碍年鉴》发文量也有55篇，可知国外期刊对阅读流畅性的研究给予了较大关注。由期刊所属国家可知，阅读流畅性研究重要载文期刊来自美国、荷兰、瑞士、英国。其中美国的期刊最多，有6个，与研究国家现状相对应。
表1 阅读流畅性研究重点载文期刊排名信息
5.高影响力文献
高影响力文献对相关研究领域具有奠基作用。在Citespace中，被引频次越高，说明该文献影响力越大；
中心性高的文献被称为转折点，能够对某一领域的研究产生重要引领作用。[7]本文通过对被引文献进行共被引分析，绘制2008—2022年共被引文献知识图谱，从而确定国外阅读流畅性研究中具有高影响力的经典文献。在文献共被引网络中，被引频次较高的关键节点文献主要包括Norton和Wolf (2012)，[8]Muthén和Muthén(2012)，[9]Kuhn等(2010)，[1]Landerl和Wimmer(2008)，[10]Hasbrouck和Tindal(2006)[11]等。表2为被引频次排名前十的高被引文献信息。
表2 阅读流畅性高被引文献排名信息
这些高被引文献主要聚焦三个方面：第一，阅读流畅性与其他因素关系的研究，如阅读流畅性与阅读理解、单词及字形、认知机制关系的研究，包括理论知识综述的研究[1,8]以及实证性的研究[10,12]。如被引频次排名第一的文献[8]从快速自动命名任务入手，探讨了快速自动命名任务对阅读能力和语言能力发展的影响机制及其背后科学的生理机制，综合先前研究提出了提高儿童阅读流畅性的评估和干预措施。文章对阅读流畅性开展了全面的综述考察，并成为极具影响力的文献。第二，阅读流畅性策略的研究。Lee和Yoon(2017)运用元分析的方法，全面回顾了1990—2014年34项重复阅读策略的干预性研究，论证了重复阅读策略对阅读流畅性的积极影响，并指出重复阅读策略与段落听力预习相结合是提高阅读障碍学生阅读流畅性的有效措施。[13]该研究在重复阅读策略研究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在阅读流畅性发展策略研究上极具价值。第三，阅读流畅性所用评估工具及研究软件的研究。其中一款Mplus数据统计建模程序被阅读流畅性研究的学者广泛运用，该著作被引频次排名第二。[9]该程序主要用以描述数据变量关系，帮助研究者分析来自不同群体、层级的数据。由此可见，阅读流畅性研究中实证研究以及实验数据分析占据较为重要地位。此外韦氏智力量表也被运用在阅读流畅性的研究中，可见研究阅读流畅性离不开对儿童智力的考察。[14]
通过持续跟踪全球最重要的科研和学术论文，研究和分析论文被引用的模式和聚类，特别是成簇的高被引论文频繁的共同被引用的情况，可以发现研究热点。通过对所搜集的文献进行共被引聚类分析，绘制2008—2022年共被引文献聚类知识图谱，考察阅读流畅性发展研究的热点，最终形成14个具有统计意义的聚类(见图4)，其中颜色由深至浅表示年份由远及近。Q值为0.683 6，大于0.3，意味着聚类结构显著；
S值为0.761 2，大于0.7，意味着聚类结果是令人信服的。
图4 2008—2022年国际阅读流畅性共被引文献聚类知识图谱
根据聚类结果，对其做进一步合并分析，可以发现近十五年国际阅读流畅性研究的六大热点领域：阅读能力与语言能力的研究；
阅读流畅性策略的研究(以重复阅读策略为研究前沿)；
朗读流畅性的研究；
阅读障碍群体的阅读流畅性研究；
阅读流畅性与其他认知能力的关系研究(该领域的研究为阅读流畅性研究前沿课题中的第一大聚类)；
阅读流畅性认知神经机制的研究。从发展的时间考察，阅读流畅性研究的热点经历了由关注外显语言到关注内隐认知能力再到关注认知神经基础的发展。
1.阅读能力与语言能力的研究
这一研究方向是阅读流畅性的本体研究，阅读流畅性中的解码自动性、准确性和韵律，与阅读能力(包括速度、准确度、理解程度等)以及词汇知识、句法知识等密切相关，因此学者从读者的阅读能力和语言能力出发探究阅读流畅性的影响机制。考察阅读流畅性与阅读理解关系的研究结果表明，读者阅读流畅性能力可以预测阅读理解水平，读者阅读速度与准确度越高，其阅读理解能力越高。[15-16]单词、句法和语篇三个层面的流畅性均与阅读理解水平存在正相关。[2]阅读流畅性中的韵律同样可以预测阅读能力的发展，其与阅读理解水平呈显著相关。[1]在语言能力上，研究关注了词汇知识、句法知识、语素意识、文本知识等方面，结果表明句法结构更易接受、文本结构简化时，学习者阅读流畅性水平更高，即句法知识和文本知识更完善时，阅读流畅性水平更高。[17]词汇知识、语音意识、语法知识同样与阅读流畅性能力的发展显著相关。[18-19]
2.阅读流畅性策略的研究
阅读流畅性策略的研究，以重复阅读策略为前沿领域。阅读流畅性策略的研究通常通过实验方法检测不同策略对阅读流畅性的激励程度，目前提高阅读流畅性的策略主要包括重复阅读策略、读者剧场策略、同伴互助策略等。[13,20]作为阅读流畅性研究中最重要的策略，重复阅读策略早在1979就被运用到提高阅读流畅性中。其强调阅读中科学的练习与重复，[21]经过重复，读者可以更加自动地识解词汇，建立词汇与文本意义的联系。[22]大量研究表明，重复阅读策略可以有效提高阅读流畅性。[13,21]一项关于重复阅读策略的研究将重复阅读策略中的指导要素和调节变量概括为以下几点：单词预习、文章听力预习、错误纠正、反馈、同伴互助阅读以及文本引入。该研究利用元分析的方法考察各项变量对重复阅读策略效果的影响，结果表明：重复阅读策略对小学生的干预效果高于初中生，重复次数为4次及以上与重复次数小于4次有显著差异，且进行单词预习、文章听力预习以及反馈的重复阅读对阅读流畅性的干预效果明显好于不进行单词预习、文章听力预习以及反馈的重复阅读，但是进行错误纠正、同伴互助与不进行错误纠正与同伴互助之间不存在显著差异。[13]
3.朗读流畅性研究
朗读流畅性(oral reading fluency)是与默读流畅性(silent reading fluency)相对应的概念，前者指读者自然流畅大声朗读文本的能力，后者更强调默读时对文本的理解，二者在阅读速率、视觉加工、注意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研究表明，朗读流畅性中的阅读速率、韵律均能够预测读者的默读流畅性水平。[23]朗读流畅性可以作为学习者阅读能力的筛选依据，其效度已经得到证实。[24]国外已将朗读流畅性评估纳入课程本位测量(CBM)体系，将其作为评估和检测儿童阅读能力发展的方式，其评估指标是一分钟内正确朗读的单词数量。[11,25]此外，朗读流畅性评估也会参照早期读写基本能力动态指标，对儿童进行追踪研究，每年进行三次测试，以期发现儿童早期朗读发展规律。[25]
4.阅读障碍群体的阅读流畅性研究
阅读障碍群体是阅读流畅性研究的主要对象之一，阅读流畅性是阅读障碍评估的重要视角。阅读障碍群体往往存在词汇层面的障碍，表现为词汇拼读和阅读困难，也存在语言理解上的障碍。[26]有研究从认知神经层面考察阅读障碍群体，发现阅读障碍群体大脑中参与语义检索和语义及语音表征的区域受损，无法充分参与到快速阅读及理解中，进而导致阅读流畅性障碍。[27]还有研究从阅读流畅性入手，采取措施对阅读障碍群体进行干预，包括进行语素意识训练[28]、快速命名任务训练[8]、阅读加速训练[29]等，以上研究结果均表明，结合阅读流畅性的相关因素采取干预措施，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阅读障碍儿童的阅读能力。
5.阅读流畅性与其他认知能力的关系研究
阅读流畅性的发展与认知能力，例如工作记忆、执行功能、注意力等存在密切关系。相关研究表明，执行功能影响解码的自动化与语言理解，[30-31]教师在课堂上对学生进行执行功能的干预可以提高学生的阅读流畅性。[30]工作记忆通过影响文本加工过程进而影响阅读流畅性。[32-33]注意力可以预测阅读流畅性能力，持续的注意控制有助于提高阅读流畅性。[33]还有研究考察儿童算数能力包括加法、减法、乘法流畅性与阅读流畅性的关系。总体而言，阅读流畅性不能预测儿童加法和减法的运算能力，但其与儿童乘法运算能力存在显著的短期和长期联系。[34]
6.阅读流畅性认知神经机制的研究
随着阅读流畅性理论与研究的发展与完善，其考察的领域也在不断拓展，除了探究其与语言和阅读能力的关系外，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认知神经层面考察阅读流畅性的发展机制。有学者考察了导致阅读流畅性障碍的脑神经基础，研究结果表明听觉系统中的同步神经稳定性与阅读流畅性中词汇解码的自动化呈显著相关，[35]视觉神经缺陷会影响读者对文字的加工，进而影响阅读流畅性。[36]存在阅读障碍的人进行阅读时大脑左半球后部区域存在缺陷。[37]
关键词是文章的核心，突现词指的是短时间内使用频率较高的词，关键词突现可以反映该领域新兴的研究热点，预测该领域的研究趋势。对2008—2022年国际阅读流畅性核心期刊文献进行关键词突现分析，绘制关键词突现图谱(见图5)。由图可知，排名位于前五的激增关键词为：效度、低水平读者、短时记忆、音素意识、眼动。这些突现关键词在一定程度上客观反映了阅读流畅性未来的研究趋势。
图5 2008—2022年国际阅读流畅性关键词突现知识图谱
1.更加关注评估质量
效度突现值排名最高，可知大量研究关注阅读流畅性的评估测量，在评估中引入了更多测试的方式。阅读流畅性已经作为评估学生语言和阅读能力的重要一环，其评估的效度直接影响对阅读能力的科学判断。在效度研究上，学者既关注阅读流畅性作为阅读能力测量的效度，[38-39]也关注阅读流畅性评估方式自身的效度。阅读流畅性不完全等同于阅读能力，阅读流畅性的课程本位测量与阅读理解测试结合可以更好地提升其在阅读能力上的测试效度。[39]学者往往将评估效度用以验证某项新开发的阅读流畅性检测方式的有效性，如Rodrigues等人的研究对葡萄牙小学生一项朗读流畅性测试进行了效度和信度的检验。在效度上，学生该测试的得分与其他阅读得分之间显著的相关性、教师的判断、学校的总体表现，都为该测试的有效性提供了证据。[40]
2.愈发关心“低水平读者”
突现值排名第二的关键词是“低水平读者”，表明阅读流畅性研究对阅读存在缺陷的读者的持续关注。阅读存在缺陷的读者，以阅读障碍群体为主，也包括口吃群体、自闭症儿童、认知缺陷儿童、听觉障碍群体、情绪行为障碍群体等。未来的研究既关注特殊群体的阅读表现，[26]也关注其脑神经机制。[27,37]研究特殊群体的阅读与言语问题有助于发现特殊群体与正常群体的言语差异，考察特殊群体阅读存在的问题，从而在理论层面为其干预提供指导。
3.注重认知能力的研究
短期记忆与音素意识作为重要的突现关键词，表明阅读流畅性的一个前沿趋势在于短期记忆和工作记忆共同预测阅读理解水平，但工作记忆对理解的贡献更大，[41]短期记忆对于单词解码能力的贡献更大。[42]音素意识可以预测儿童早期的解码能力，低效的音素处理会导致阅读流畅性水平低下。[43]阅读流畅性与认知能力发展之间的关系，仍会是未来阅读流畅性研究的重要内容。
4.研究方法上趋向以眼动为代表的认知神经研究
眼动在突现关键词中排名第五，表明在研究方法上，阅读流畅性逐渐引入了更为先进和科学的方法。通过眼动实验可以考察读者在语音处理时的眼动路径与时间，进而探究音素意识与阅读流畅性的关系。[43]眼动实验还可以用来考察阅读策略的作用机制，一项针对重复阅读策略的眼动实验研究了读者在重复阅读中阅读行为的潜在变化。结果表明，重读时读者显著减少了早期加工包括首次注视持续时间、凝视时间和更高层次加工包括总凝视时间和每个单词的平均注视次数，为重复阅读策略提供了另一视角的科学支撑。[44]眼动实验还支撑了快速命名任务对阅读流畅性的预测关系，存在阅读障碍的读者在快速命名任务中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获取刺激信息，也会进行更多的扫视，因而在阅读流畅性上会存在障碍。[45]此外，磁共振成像(fMRI)[27]等技术也被越来越多地运用到阅读流畅性的研究中，表明未来研究愈加关注运用更为科学的手段探究阅读的认知神经基础。
近十五年来，阅读流畅性研究在国际的发展已经渐趋成熟，研究数量多，研究内容不断丰富，研究方法不断创新。阅读流畅性的研究成果在多个领域得到了应用与拓展，其对语言及其教学研究和心理认知过程研究具有重要的价值。
1.对国内阅读研究的启示
提高重视程度，加大研究投入。相比而言，国内对阅读流畅性研究的关注度不高。20世纪90年代开始有学者引进相关理念，21世纪后阅读流畅性研究才缓慢增多。[46-47]截至2022年4月，在知网上以“阅读流畅性”为主题进行检索，有关汉语阅读流畅性的研究共52篇，其中期刊及会议文章41篇，硕博论文11篇。核心期刊(包括北大核心、SCI与CSSCI来源期刊)为24篇。国内学者关注的重点人群是儿童，研究的主题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面：对儿童汉语阅读流畅性的影响因素研究，包括汉字、语素、词汇、句法、语音、短语切分等；
[48-51]对汉语阅读流畅性与阅读能力关系的研究。[52-54]目前国内研究数量有限，发文多集中在心理学领域，语言与阅读类核心期刊对阅读流畅性的关注不够。国内学者应加大对阅读流畅性的探索，关注国外阅读流畅性的前沿与热点领域，加大阅读流畅性研究的投入。其次，与国外研究相比，国内研究的内容比较单一，缺乏深入探究。在汉语阅读流畅性研究中，目前还停留在关注语言与阅读的层面，未来可以向认知神经领域拓展，探究儿童汉语阅读流畅性的神经机制和认知基础。
关注特殊人群，扩大研究对象。在汉语阅读流畅性研究中关注高年龄段学生人群，探究高年龄段学生汉语阅读流畅性与认知能力(如工作记忆、学习能力、认知技能等)之间的关系。另外，国内虽有研究关注到阅读障碍人群，但对其他特殊人群，如老年读者、情绪和行为障碍患者、口吃儿童、自闭症儿童、听觉障碍儿童等的阅读流畅性研究还不多。应拓展研究人群，关注其他特殊人群的阅读状况，为制定干预政策提供理论指导。
采用最新科技，创新研究方法。目前国内主要以实验研究、追踪研究为主，方法较为单一。国外阅读流畅性研究已经从外显行为的测试方法向以电生理学研究和认知神经研究为基础的脑电图记录(EEG)、磁共振成像(fMRI)、眼动的方法发展，考察阅读流畅性的脑神经基础、阅读中的加工过程、语素意识等。此外国外还有大量文献运用元分析方法，梳理阅读流畅性的研究内容。国内可以充分创新研究方法，运用眼动、fMRI等新技术、新方法带动研究内容的深化，进一步提升研究方法的科学性。
2.对国内阅读教学实践的启示
优化教学活动，培养学生阅读流畅性意识与基础技能。语素意识、音素意识、词汇、韵律等均可以预测阅读流畅性的发展，在教学中加入有关的教学活动可以帮助学生尽早建立起支撑流畅阅读的知识基础。教师可以以词、句、篇章为教学抓手，在不同层面上丰富教学活动，与阅读流畅性建立衔接。在词汇教学上，可以教授拼读知识、音位知识，让学生进行拼读练习、音位划分练习等培养语音意识，进而提高学生词汇的识别认读能力，提高解码速度。在句子教学上，通过短语划分、语调练习增强学生的韵律意识，提高朗读中表达的流畅性。在篇章教学上，教授学生篇章知识包括文本结构、文本衔接连贯手段等，提高学生篇章朗读流畅性。
开展长效评估，促进“评—教—学”一体化。阅读流畅性可以预测学生阅读能力的发展，尽早开展科学的阅读流畅性评估，可以有效地掌握学生阅读能力，对于存在阅读缺陷或是阅读能力低于正常年龄水平的学生及时地进行教学干预。长效评估机制可以对学生能力发展进行跟踪，帮助教师掌握学生阅读能力发展轨迹，适时采用恰当的教学策略开展教学。教师可以借鉴国外阅读流畅性的评估实践，深化评估内容、优化评估方法。在评估的内容上，开展“词—句—篇章”多层次的评估，测量学生词汇命名流畅性、短语切分流畅性、朗读流畅性、复述流畅性等。在评估方法上，采用计时测量开展速度评估，例如测量学生每分钟阅读正确的单词数量；
采用计数测量开展准确度评估，例如测量学生每100个单词或每篇文本中阅读正确的单词数量；
在韵律上教师可以依据学生的音调、表达、短语划分等进行阅读等级评估。
运用多种教学策略，提高学生阅读流畅性。重复阅读作为国际最普遍的阅读流畅性教学策略，不但有效，而且最易开展。教师可以利用计时重复阅读的方法，选取适合学生水平的文章，设置速度标准，让学生进行反复练习，直至达到标准。教师还可以利用录音示范来开展重复阅读训练，借助录音机或者计算机录音为学生提供流畅阅读的范本。这种策略在关注速度与准确度的同时，也有助于学生关注到韵律的使用。此外，教师还可以运用读者剧场、诗歌朗读等策略，培养学生朗读中韵律的表达能力。
开展差异化教学，提升不同能力层次学生的阅读流畅性。同一年龄段、同一年级的学生可能处于不同的阅读发展水平、面临不同的阅读挑战，教师需结合不同学生的需求及评估结果开展差异化教学。差异化包括选材差异化、策略差异化、评估差异化等。对于不同阅读水平的学生，教师可以选择不同水平的阅读文本让学生进行练习，例如开展课堂重复阅读练习时，教师准备两种类型对应两种水平的文本，让学生结合自己的能力需求进行练习。在策略上，对于阅读时词汇解码速度慢的学生可以采用加速练习、重复练习等；
对于缺乏韵律表达的学生，可以让其进行短语划分、诗歌朗读练习等。在评估上，也要根据学生需求适时开展针对速度、准确度或是韵律的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