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仲勋在西北的历史贡献

赵龙飞

(酒泉市肃州区文化馆,甘肃 酒泉 735000)

1943年1月,毛泽东亲笔在一块约一尺长、五寸宽的漂白布上书写“党的利益在第一位”八个大字,落款“赠给习仲勋同志”,下署“毛泽东”①。毛泽东给习仲勋的题词,是对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所做工作的肯定,又是勉励他为党继续努力。习仲勋长期带在身边,鼓励自己不断改造世界观,为党和人民多做贡献。

1945年,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全面取得胜利后,国民党单方面撕毁和谈协定,挑起内战,扬言要在三到六个月时间消灭共产党所领导的军队。面对复杂的局面,中国共产党确立了以革命的两手反对反革命两手的斗争策略。在这一关键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彭德怀,自告奋勇承担起同陕甘宁解放区军民保卫党中央、保卫延安的历史重任。当时,因习仲勋出生于陕西富平,长期在陕甘宁边区开展革命工作,对陕北的山川地貌、人情风俗熟悉,中共中央准备任命他为西北局书记,兼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代政治委员。得到消息的习仲勋,担心自己长期在地方工作,没有在中央直属机关工作的经验,难以担此重任,就去找毛泽东谈心。毛泽东鼓励习仲勋,中央考虑到你长期在地方工作,经受过基层锻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所以才调你到中央直属机关工作。把你的工作调整到新的岗位,你就会开动脑筋,调查研究,想方设法把工作做好。

习仲勋从绥德地委书记岗位直接调整到中央局主持工作,对他来说是人生的一次大的转折与考验。习仲勋在西北局任上,殚精竭虑,组织边区军民做好自卫战争准备的同时,积极开展民主政权建设,发展生产,整顿党务,加强干部培训等。特别是1946年,习仲勋在毛泽东九封来信的指导下,指挥边区军民冲破国民党军队的重重围攻,成功地将南下北返的三五九旅接回陕甘宁边区。同时,习仲勋积极贯彻党的统战方针,成功策动了国民党陕北保安指挥官胡景铎叔侄率部的横山起义。

1947年2月,中央为了统一陕甘宁边区人民解放军的行动,组建陕甘宁野战集团军,任命张宗逊为司令员,习仲勋为政治委员②。习仲勋对这一任命充满信心,协同张宗逊指挥保卫延安、阻击国民党军的进攻,给党中央和毛泽东撤出延安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3月,中央组建西北野战兵团,任命彭德怀为司令员,习仲勋为政治委员③。中共中央、中央军委撤出延安一个半月内,彭德怀、习仲勋指挥由两万八千余人组成的西北野战兵团,面对胡宗南三十一个旅二十五万之众的强敌,临危不惧,发挥人民解放军在长期斗争中积累的运动战经验,接连取得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三战三捷的胜利,粉碎了国民党图谋摧毁中共中央和人民解放军首脑机关的企图,稳定了陕北战局,极大地鼓舞了边区军民的信心。

1949年3月,习仲勋参加中共中央在西柏坡召开的七届二中全会后,身上的担子更重了,既是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陕甘宁晋绥联防军政治委员,又是西北野战军副政治委员和中共西北野战军前委委员。面对后方党政、军民、财政、经济、土改、支前等繁重的工作,他将思想动员与各项具体工作结合起来,保证了边区军民团结一心。他心系前线战事,参与西北野战军重大决策,用强有力的后勤保障,支持彭德怀挺进西北和发起河西走廊战役。

1949年6月,党中央根据解放大西北的艰巨使命需要,重新组建中共中央西北局,任命彭德怀为第一书记,贺龙为第二书记,习仲勋为第三书记④。此时,彭德怀指挥第一野战军向陕甘宁青新五省广大地区进军,军务繁忙;
贺龙率部入川与第二野战军配合作战,习仲勋分工主持西北局日常工作。为了争取野战部队前方作战顺利,以习仲勋为书记的中共中央西北局,以贺龙为司令员、习仲勋为政委的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和以林伯渠为主席的陕甘宁边区政府虽然分工不同,但他们同心同德,配合默契。彭德怀率领部队前方打下城镇,习仲勋调配干部及时接管,建立人民民主新政权。同时,习仲勋积极动员新解放区人民发展生产,解决军需民食,开展游击战争,袭扰敌人,破坏敌军用设施,给予了前方将士有力的支持。

8月,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在彭德怀、张宗逊、赵寿山等将领的率领下,在宁夏、青海及甘肃东部一带击溃国民党胡宗南、马步芳、马鸿逵主力后,于26日解放了兰州,发起河西战役,准备一举解放新疆。

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及第九十一军、一二○军、第八补给区等机关和部队向西溃逃,集结于酒泉地区,意欲进入新疆。9月19日,王震率领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的第二军从青海扁都口翻越祁连山出奇兵,解放了张掖,21日与西进的许光达率领的第二兵团胜利会师,对盘踞酒泉的国民党军队形成泰山压顶之势。毛泽东及中央军委按照党的统一战线方针,要求第一野战军除用军事攻势外,加强政治攻势,采用“北平方式”或“绥远办法”,争取国民党军队投诚,以最小代价换得西北地区的和平解放。习仲勋积极贯彻中央决策部署,配合彭德怀在西安和兰州广泛寻找马步芳驻新疆骑兵第五军军官家属,动员其进新疆宣传党的政策,召集新疆籍维吾尔族知名人士和在外做生意者,宣传党的民族和宗教政策。同时,协同中央军委从天津调来一个装甲团,在武威编成一支快速纵队。这只英雄的部队,沿祁连山北麓,以无比坚强的意志克服西北秋夜的严寒,穿戈壁、越沙漠、碾积雪,一昼夜行军550华里,向玉门快速进军,于9月25日到达目的地,顺利接管了玉门油矿。

在前方,党中央和第一野战军将领采取多种方式,积极联系国民党爱国人士陶峙岳、包尔汗、彭鼎铭、汤祖坛、曾震五等人,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迫于人民解放大军压境的局势,国民党驻守酒泉的军政要员中,除个别顽固分子仓皇出逃外,大部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达成共识,响应中国共产党及其人民军队的号召,放下武器,起义投诚。9月24日晚12时许,陶峙岳领衔进驻酒泉的国民党部队将领联名通电起义,宣告西北国民党军“为革命大义”和“诸袍泽”(全体将士)利益,归向人民民主阵营。

酒泉起义,是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思想成功实施的典范,是解放战争时期,除国民党华北傅作义部和平起义外,在全国影响最大、级别最高的大区级和平起义,对解放新疆及西南地区和粉碎帝国主义企图分裂新疆的阴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酒泉起义,保护了当时中国唯一的石油基地——玉门油矿,使油矿完好无损地回归到了人民手中,为新中国石油工业的发展保存了基础设备和技术。

酒泉和平解放后,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十万大军集结酒泉,打开了进军新疆的门户,为胜利进军新疆铺平了道路。9月27日,正在筹划进军新疆的彭德怀,给习仲勋发来电报告急,准备入疆的部队经费无着落,西北山区最近已全部降雪,棉衣运输不过来,冻伤冻病的干部战士不少。建议西北局书记习仲勋,西北五省各项工作须有一个全盘筹划,重点是要尽快恢复经济建设。10月,习仲勋又先后接到彭德怀从酒泉发来的两份电报,彭德怀告诉习仲勋,新疆的和平解放已大体成功……,但现有汽车严冬前运送部队到达南疆甚为困难,如果严冬前人民解放军不能进到新疆各地,便不能筹备明年的屯垦戍边。建议习仲勋后勤保障人员要多想办法,克服困难,从兰州、西安尽可能多的集中质量好的汽车带汽油来酒泉⑤。

面对当时西安至兰州经济困顿、灾情严重的现实,习仲勋彻夜难眠,积极向中央反映,引起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对进疆部队物资筹集的高度重视。周恩来指示有关部门,想方设法,全力满足进疆部队的需要。习仲勋带领西北局全体干部战士,协同甘肃省委,深入基层,积极宣传党的政策,在作好群众思想工作的基础上,动员各方力量,通过多种方式筹集军需供给。先后从东北紧急调运皮帽10万顶、皮衣3.5万件,从华北抽调汽车120辆,从第三野战军和华东抽调汽车400辆,组成两个汽车团,昼夜不停地从西安到兰州又到酒泉的漫长战线上运输物资,确保了支前任务的顺利完成。

当时,平汉铁路和陇海铁路尚未修通,进疆部队的冬衣仍滞留在华北。为了不影响部队进军新疆,习仲勋组织后勤部队利用河西走廊国民党起义部队的军工厂,日夜不停地赶制棉衣数万套。同时,他还指示新建立的河西地区各级党政机关,急人民子弟兵所急,组织人民群众帮助部队筹集冬季用品和粮草。如此这般,经过前方和后方、上级和下级、军队和人民群众的共同努力,在短短20多天时间内,筹集到粮食3.3万吨,饲料380余吨,饲草80余吨,汽车1050辆,汽油1600余吨,皮衣5万件,帐篷1000顶,以及棉衣、棉鞋、皮帽、袜子、水壶等各15万余件。这些物资,保证了进疆部队的需要。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虽然青海、宁夏、甘肃三省境内的国民党势力已被解除,新疆的陶峙岳、包尔汗宣布起义,辽阔的西北大地回到了人民手中,但人民解放军接管边疆要塞的任务没有最后完成,国民党残余武装和匪患没有彻底剿灭,胡宗南部还盘踞在甘肃陇南和陕西南部。面对这种情形,以习仲勋为书记的中共中央西北局,一方面发动新解放区人民群众配合人民解放军清剿国民党残余势力和地方土匪,另一方面积极调配干部,接管城市,建立人民民主新政权,组织人民群众全面恢复社会秩序和经济建设。同时,还要拿出一定精力来做好部队行动的后勤保障。面对千头万绪,百废待兴的繁重工作,习仲勋夜以继日,以非凡的气魄和睿智推动着各项工作稳步迈上正轨。

1950年11月,西北五省全部解放,大规模军事行动基本结束,中共中央西北局与第一野战军前委合并,彭德怀任司令员,习仲勋任政治委员⑥。不久,彭德怀调任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入朝鲜参战,习仲勋兼任西北军政委员会代主席。西北新解放区在习仲勋等的坚强领导下,依照党中央方针部署,积极宣传党的民族与宗教政策,贯彻新婚姻法,镇压反革命,剿匪肃特,安定了社会秩序,为支援抗美援朝、土地革命、恢复经济发展扫除了障碍。

习仲勋主政西北期间,关注民生,落实民族区域自治政策,发展工农业生产,卓有成效地推进了西北铁路与公路建设,还提出并实施绿化西北等措施,获得了人民群众的衷心拥护。1958年9月,时任中共中央委员、国务院秘书长的习仲勋偕同全国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余心清等从青海来到酒泉地区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以实事求是的工作风指导民族区域自治县正确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后又到敦煌正确指导人民公社化运动,在西北人民心目中树立了一位老革命家的光辉形象。习仲勋在西北地区社会主义革命、改造与建设中做出了历史贡献,人民永远怀念他。

[注 释]

①何载:《红旗漫卷西北高原》,中央党史出版社,2013年,第139页。

②《习仲勋在陕甘宁边区》,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年,第385页。

③《习仲勋在陕甘宁边区》,中国文史出版社,2014年,第477页。

④《习仲勋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600~601页。

⑤《习仲勋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8页。

⑥《习仲勋传》,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年,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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