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丽平 殷小娟
闽浙赣革命根据地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由方志敏、邵式平、黄道等革命知识分子，率领赣东北广大党员、红军战士和工农群众经过艰苦奋战、流血牺牲创建的一块重要革命根据地，在中国革命斗争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毛泽东对这块根据地作过很高的评价，称它是“方志敏式”根据地，与“朱德、毛泽东式”并列，足见它的地位及影响。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方志敏在领导人民群众革命和创建苏区的过程中，一直高度重视党的政治建设，创造了许多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生动实践。总结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各个时期党的政治建设的经验，在今天依然具有积极意义。
一、方志敏对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党的政治建设的探索
革命战争年代，共产党人来自五湖四海，要统一思想和行动，政治建设显得尤为重要。方志敏在创建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对党的政治建设进行积极探索，积累了宝贵经验。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坚定政治信仰。在方志敏的革命生涯中，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包括危及生命，都丝毫动摇不了他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大革命失败以后，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血雨腥风，他没有退缩，更没有徘徊和观望。在与党组织失去联系的情况下，他毅然回到家乡，走上领导人民群众武装暴动、建立革命政权的道路。在领导苏区人民群众革命的过程中，方志敏非常重视党的政治建设。通过对各地革命情况的比较，方志敏发现思想政治工作做得好的地区，人民群众政治觉悟高，斗争更坚决更彻底。由于當时苏区的党员和建党对象90%左右都是农民，文化水平比较低，对马克思主义知之甚少，所以方志敏非常重视马克思主义的教育，着力提高苏区党员和建党对象的政治理论水平，坚定他们的理想信念。早在1925年，方志敏就创办起了旭光义务小学和贫民夜校，亲自担任校长，经常不分昼夜地宣传马克思主义，启发广大人民群众的阶级觉悟，培养革命骨干。1931年，为系统加强马克思主义的教育培训，根据地创办起党校。同时，方志敏领导创办了机关刊物《红旗》《突击》。经过党校有组织、有计划的系统培训和机关报刊的大力宣传，苏区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得到大幅提升，理想信念更加坚定，斗争更加坚决。方志敏始终对未来充满信心，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血腥镇压，他反问道，“你想消灭中国共产党，也要量量你自己有多大力量……我可以肯定地说，杀了一个共产党员，还有几十几百几千几万个新共产党员涌现出来，越杀越多，越杀越会顽强地干！历史注定了你们反革命一定要死灭，无出路，革命一定要得到最后的胜利”[1]P42。
2.站稳人民立场。方志敏和他领导下的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始终站在人民群众一边。党员和苏维埃干部不论职位高低、权力大小，都是人民群众中的普通一员，都是人民群众的公仆，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方志敏曾多次批评那种不相信人民群众力量，而过分重视驳壳枪和其他手枪的“驳壳主义”。他强调，“没有广大工农群众的团结，根本不会发生什么力量”[1]P40。革命要想取得成功，就必须依靠人民群众，充分发动人民群众，站在人民群众前面领导革命，而不能代替人民群众孤独地闹革命，把人民群众抛在脑后、撇在一边，在革命的道路上只身狂奔，人民群众却像看客，站在路边冷眼旁观。方志敏强调，苏区党组织和党领导下的苏维埃政府要充分尊重人民群众的主体地位，密切联系群众，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工作第一位，始终站在人民群众一边。这样人民群众知道党是全心全意为他服务的，知道苏维埃政府是人民群众自己的政府，善于听取人民群众意见建议，忠实地为人民群众谋利益，人民群众就会千百倍地拥护党，把党当作自己的亲人，党和人民群众的关系就亲密得像家人兄弟一般。只有这种亲密的党群关系，才能把人民群众紧密地团结起来，才能保持高昂的战斗热情。在进行革命斗争的同时，方志敏非常重视改善人民群众生活，提出将战争问题与改善群众生活密切结合起来的观点。他强调，只有让人民群众在革命实践中切身感受到党是真心诚意为人民群众谋利益的，人民群众才会相信党、拥护党，才会心甘情愿在党的领导下积极革命。土地是人民群众最关心的问题。1928年1月，方志敏在弋阳九区窖头村主持召开弋阳、横峰、贵溪、铅山、上饶五县党员会议，做出武装起义的决定，在起义的纲领中表明了党和苏维埃政府对土地的态度，提出了平债分田地的口号。为了巩固革命成果，保障人民群众利益，1928年10月，信江特区苏维埃政府颁布《土地分配法》，决定将豪绅地主和一切封建祠堂庙宇的土地没收，以村为单位按人口平均分配，并给农民颁发土地证确权。这一举措满足了人民群众对土地的需求，极大地激发了人民群众的革命热情和生产积极性。
3.把准政治方向。在服从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维护党中央权威方面，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堪称典范。在重大路线斗争和大是大非面前，他们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时刻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服从党中央决策部署，维护党中央权威，最典型的表现是把红十军上调给中央。1933年1月，中革军委为粉碎国民党反动派发动的第四次“围剿”，下令将方志敏和战友们历尽千辛万苦创建起来的红十军上调中央。毫无疑问，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红十军走后，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处境将是十分危险的。闽浙赣苏区党内不少同志不同意红十军上调中央，个别人还强烈反对，甚至放言要“开小差”，在广大指战员中产生了不好的影响。为消除负面影响，落实中央决定，方志敏除了和闽浙赣苏区的领导同志不断沟通外，还亲自深入部队开展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引导广大指战员从政治上思考问题，以便统一部队思想，执行中央决定，维护中央权威。他一再强调，“我们一切都该听中央指挥，尤其是军事，更要集中与统一”[2]P184。最终，在他的努力下，闽浙赣省委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中央的决定。
4.严明政治纪律。无论是组织人民群众暴动还是领导根据地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建设，方志敏都坚决拥护和忠实执行党中央的决策，始终强调纪律的重要性。在党的建设方面，方志敏指导编写《怎样做一个好的共产党员》，对党员政治纪律提出明确要求，要求每位党员“要对党忠诚”“要明了政治”等，并强调每位党员要以《怎样做一个好的共产党员》为行动指南，时刻用好党员的标准来衡量、规范自己的言行。在军队建设方面，方志敏非常重视军队纪律，特别是军队政治纪律建设。1930年，方志敏担任赣东北军委会主席时，对部队纪律提出明确要求，强调“铁的纪律是造成铁的红军必要条件之一”[1]P446。“对于军纪，特别是作战的军纪，不论何人，都是严格执行，不稍宽贷，首先我自己就做到一个模范地遵守红军纪律的人。”[1]P59同时，他强调，“但纪律的执行，应该带着充分的教育性，所以我们要从政治上说明纪律的重要”[1]P446。正因为战士们对政治纪律有清醒认识，执行纪律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明显增强，红军的战斗力和影响力大幅提升。例如，1930年攻打景德镇时，红军冒雨夜行140里，“只打了几十枪，就将在镇队伍完全缴械了”。红军进驻景德镇后，严守军纪，公平买卖，没有发生一件扰民事件，而且，“几千人没有一个人吸纸烟”[1]P61，这让景德镇的老百姓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这支部队不可能是在偏远乡村里训练出来的。闽浙赣革命根据地还独创性地开展了法制建设，所制定的法律、法规达15件之多，初步形成了根据地的法律体系，而且把法制建设与经济建设紧密地结合起来。首先，把农业放在苏区经济建设的首位，为农业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法律保障。其次，创造性地制定了有关工商、外贸方面的政策和法令，推动苏区经济的全面发展。另外，还建立健全省政治保卫分局、省军政保卫分局、省裁判部、省劳动感化院、赣东北特区法院等法治机构。由此，苏维埃政府工农民主专政的性质与宗旨得到充分体现。
5.净化政治生态。信江特委和信江特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后，“猛烈地发展党组织，并形成独特的做法”[2]P53。党组织和苏维埃在当时都得到较大发展，但是极少数投机分子也乘机混进革命队伍，成为党的領导干部和苏维埃工作人员后，他们把心思放在贪污受贿、吃喝玩乐上，发生了许多违反苏维埃法令的事件。例如，“有的乡村瞒田瞒税，吃铜打夹账”[1]P382-383等。还有些群众对革命存在模糊认识，认为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就可以不做具体工作，不用守夜，不用“眺高”，甚至不用斗争，官僚主义思想较为盛行。为纯洁革命队伍、净化政治生态，闽浙赣苏区采取了一系列举措。首先，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工作人员都是由人民群众或者人民群众代表大会选举产生，接受人民群众监督。如果苏区工作人员有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行为，人民群众可以开会直接撤换他们。同时，为增强省苏维埃政权的阶级基础，“省苏提拔了许多工人、雇农到苏维埃领导机关来参加政权的管理”[1]P375。这些来自基层的工作人员对密切省苏维埃与人民群众的联系，纠正机关官僚主义发挥了积极作用。其次，向人民群众报告工作，主动接受人民群众监督。为防止官僚主义现象出现，方志敏对闽浙赣革命根据地的领导方式进行规范，建立了报告制度。“苏维埃要分期将工作向群众作报告”[1]P83，乡苏维埃和城市苏维埃每月报告一次工作，区苏维埃每两个月报告一次工作，县苏维埃每四个月报告一次工作，省苏维埃每六个月报告一次工作。对于各级苏维埃的工作报告，人民群众可以直接提出批评意见，还可以就如何改进工作提出建议。此外，人民群众对苏维埃工作有其他的意见建议或者自己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向苏维埃报告，苏维埃必须认真解决，重大的问题还要开会及时解决。这样，苏维埃与人民群众联系非常紧密，时刻处在人民群众的监督之下。最后，设立工农检察部，加强法纪检查。工农检察部代表人民群众监督检查各级苏维埃的政策和法令执行情况，监督检查各级国家政权机关、经济机关、学校和群众团体的工作人员是否忠实履行职权，是否存在官僚腐化、贪污浪费等行为。对于查实的贪污腐化浪费等违纪违法行为给予严肃惩处。1933年1月方志敏写的《闽浙赣省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对全省选民工作报告书》通报了一组数据说，自从裁判部成立以来，“先后共判决四十余件案子，有数十人处以死刑”[1]P391。这说明当时的法纪是非常严厉的，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
二、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党的政治建设的几点启示
1.强化理想信念教育。从方志敏百折不挠的革命生涯中，我们不难看出，坚定的理想信念是他取得辉煌成就的决定因素。纵观我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历程，我们不难发现，坚定的理想信念一直是我们党乘风破浪的压舱石。我们要充分利用红色资源，深入开展党性教育，用震撼人心的历史事件和感人至深的革命人物教育广大党员干部，切实增强广大党员干部的党性修养。让先进的理论、厚重的历史和丰富的实践相互交融，在民族复兴的伟大实践中进一步坚定我们的理想信念。
2.紧扣民心最大政治。党性和人民性是一致的，党的立场就是人民立场。作为杰出的农民运动领袖，方志敏深深懂得，我们党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3]P33方志敏领导下的苏区党组织始终站在人民立场上开展工作，人民群众用满腔热情支持党和苏维埃的工作，这是苏区存在、发展和取得胜利的根本原因。加强党的政治建设，必须紧扣民心这个最大政治，把赢民心、汇民智、聚民力作为党执政兴国的重要着力点。当前，我国已进入改革攻坚期、矛盾凸显期，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必须站稳人民立场，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始终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把党的群众路线贯穿到治国理政全过程和各方面，着力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坚定不移依靠人民群众创造历史伟业。
3.维护党中央权威。闽浙赣苏区发展并非一帆风顺，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其中一个关键因素就是方志敏领导下的苏区党组织始终保持清醒头脑，时刻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服从党中央决策部署，维护党中央权威。从军事上看，它为配合中央苏区反“围剿”斗争作出了重大贡献。蒋介石历次“围剿”的重点放在中央苏区，使中央苏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在反“围剿”斗争中，打退敌人进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从而牵制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大量兵力，支援了中央苏区的军事斗争。特别是在第四次反“围剿”紧张时，中央命令红十军南渡信江，与中央红军会合。方志敏以大局为重，无条件服从中央调动，对红十军官兵做了许多思想工作，并派堂弟方志纯随军南渡，以便说服大家。从经济上看，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在自身困难的情况下，尽最大努力支援中央经费。方志敏在《清贫》中写道：“我一向是过着朴素的生活，从没有奢侈过。经手的款项，总在数百万元;但为革命而筹集的金钱，是一点一滴的用之于革命事业。”[1]P162
4.筑牢廉政思想防线。闽浙赣革命根据地在廉政建设上颇具特色，思想上倡导清廉，领导干部带头严于律己，并从制度上保证清廉。方志敏等领导人都是廉洁奉公的楷模。为了使政府和干部保持清正廉明，苏区经常开展反腐败、反贪污、反浪费的斗争。苏维埃政府发布多项法律政策，不准贪污和浪费，不准讲排场、摆阔气，如有违犯，一律严加处理。同时，还建立了监督检查制度，工农群众经常检查国家政权机关与经济机关是否正确执行苏维埃的政策与法令，是否有官僚腐化、贪污浪费、消极怠工分子。省会葛源红色旅馆主任何坤生，用旅馆名义转手倒卖物资，个人赚得大洋16元3角2分，被查出并在《工农报》上揭露，受到严厉处分。有的干部贪污金额虽小，但都要在报纸上点名，所受处分至少是撤职和退赃。某县一个月买了12元钱的黄烟做招待，立即被作为铺张浪费的典型受到公开登报批评。闽浙赣革命根据地还充分利用《工农报》《红色东北报》等新闻媒体对官僚腐化、贪污浪费现象无情揭露。根据地类似贪污和浪费的事例为数极少，大多数干部都能自觉地克己奉公。
5.提高干部政治能力。善于从政治上思考问题，是方志敏领导苏区党组织取得革命和建设成功的一条宝贵经验。苏区工作中成功和失败两个方面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善于从政治高度去思考问题，用政治统领其他方面的工作。当前，党员领导干部是我们党执政兴国、管党治党的中坚力量，是党的政治建设的重要依靠力量。在民族复兴伟业中，全党同志特别是党的高级干部要善于把握政治方向，时刻从政治角度思考问题;在大是大非面前，要善于运用政治眼光去辨别;在大风大浪面前，要保持政治定力，善于驾驭艰难复杂局面，防范政治风险。
参考文献：
[1]方志敏全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刘国云.方志敏精神[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18.
[3]石勇.浅析方志敏的社会建设思想[J].党史文苑（学术版），2011（9）.
[作者简介]余丽平，女，中共上饶市委党校讲师，研究方向：区域经济和闽浙赣苏区史;殷小娟，女，中共南昌市委党校讲师，研究方向：中共党史。
责任编辑 / 彭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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