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时
摘 要：近年来EPC总承包模式在建筑行业中得到快速发展以及应用，但同时因为EPC合同的特殊性，造成业主与总承包方利益受损，纠纷在所难免。通过近年来108起EPC项目的案件，分析了当前EPC项目业主和总承包方纠纷的原因，接着建立设计变更下EPC项目业主与总承包方之间索赔的博弈模型，结果显示在业主“积极处理”总承包方“妥协”时，对双方来说才是最优解，最后运用实例展开实证分析，为EPC项目业主与总承包之间的索赔提供决策依据。
关键词：设计变更;EPC项目;索赔;博弈理论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2.18.079
0 引言
2016年，住建部發布了《关于进一步推进工程总承包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内建筑行业开始积极实行工程总承包，同时也在实践中逐步完善工程总承包管理体系。以EPC模式为代表的工程总承包模式在建筑市场得到快速的发展和广泛的应用。EPC总承包模式是指由业委托主总承包方，在项目设计、采购、施工和试运行全过程按照合同约定进行实施，总承包需要对工程质量、安全、工期、成本对业主全面负责。
1 EPC项目纠纷统计分析
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2017-2021年审结的108起关于EPC总承包项目的案件分析得到，业主和总承包方纠纷的案件占了72.22%，总承包方和分包方纠纷的案件占了21.30%。与传统模式相比，EPC总承包模式的主要特征就是业主只需与总承包方签订合同。在与业主签订完总承包合同后，总承包方可以在不违背合同的前提下，对其负责的工作委托给专业的分包方完成，同时需要对分包方工作的质量、安全、工期等内容向业主负责，而分包方只对分包的工作向总承包方负责。因此，在案件中纠纷大多是在业主和总承包方。
关于EPC项目的纠纷焦点主要集中在工程款的支付、工程款利息、合同效力、违约责任、违约金等问题上。由于大部分EPC项目采用的是固定总价合同，只有合同规定的调整价格的情形发生，合同总价才可以调整，如业主原因引起的设计变更。EPC项目的付款通常不是一次性付款，而是里程碑付款，只有总承包方完成了所规定的单项里程碑活动，才能获得相应的款项。因此常常会出现工程款支付不及时问题，同时因为工程款未能及时支付所产生的利息也成为争议的焦点。合同的效力问题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合同主体对合同效力的影响，即承包人是否具备承包工程项目的资质;二是转包、分包行为对合同效力的影响，违法分包或者非法转包的结果都会造成合同无效，合同主体需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在审理案件时，只有正确地认定了合同效力，才能正确地进行下一步的审理。确定了合同效力，就要明确在合同执行过程中是哪一方的责任造成了另一方的损失，是哪一方需要承担违约金。在传统模式下，设计变更并未存在较大的争议，而在EPC模式下，因设计优化与设计变更的概念与界限不清晰，一旦发生设计变更与优化，则各方主体之间的有关工程价款应当如何结算，是否保持固定总价不变，就会引发争议。
在工程项目索赔案例中，最常见且最难处理的是承包方向业主提出的索赔。索赔是落实和调整合同双方经济责权利关系的手段。根本上来说，索赔是因为工程受到干扰才会产生的，根本目的是保护自身合法权益不受侵犯，避免或减少损失。国内外的学者对承包方和业主之间的索赔问题进行了研究，赵丽构建了不完全信息下国际工程项目业主与总承包方之间索赔的静态博弈模型，认为要正确认识国际工程的索赔，处理好索赔，谋得更多合法的经济利益。刘惠敏以FIDIC合同条件下的索赔条款为背景，建立业主和总承包方基于完全信息和不完全信息的工程索赔博弈模型，考虑资金的时间价值的影响，认为应该竭力避免将索赔拖到争端解决程序。SHEN对国际EPC项目中承包方索赔的原因进行建模，发现外部风险不仅可以直接导致索赔，还可以通过影响业主组织行为对索赔产生影响。Long通过评估越南建筑项目中承包方索赔原因，发现引起索赔的原因主要是工程质量、工程进度、分包商的选择、材料不符合规范、安全管理、竣工不符合设计、施工缺陷、使用低价中标以及设计变更产生的问题。
从目前的研究现状来说，少有学者关注到EPC项目中业主原因设计变更引起的索赔。因此，本文根据业主原因的设计变更造成索赔的特点，建立了演化博弈模型，并分析了业主和承包方的选择和行为，同时用实际案例证明模型的科学性，为业主和总承包方之间的索赔提供决策依据。
2 演化博弈模型的建立
2.1 模型基本假设
EPC项目因业主原因的设计变更产生索赔两个重要的行为主体是业主和EPC总承包方。业主的策略集为{积极处理，消极处理}，总承包方的策略集为{妥协，不妥协}。博弈模型一共包含由4条决策路径{积极处理，妥协}{积极处理，不妥协}{消极处理，妥协}{消极处理，不妥协}。
（1）业主和总承包方为博弈主体，双方均为有限理性主体，初始时候无法做出最优决策，在博弈过程中不断调整策略从而实现利益最大化。
（2）业主的策略为{积极处理，消极处理}，概率分别为x和1-x，0≤x≤1。总承包方的策略为{妥协，不妥协}，概率分别为y和1-y，0≤y≤1。
（3）因业主原因的设计变更所产生的工程款G是业主要支付给总承包方。当业主消极处理，总承包方选择妥协，双方都可以节约时间成本C2。
（4）在进行索赔的过程中，业主积极处理，总承包方不妥协，便会进入诉讼程序而造成时间成本C1（C1 （5）业主采取了消极处理的策略，总承包采取不妥协的策略，此时进行诉讼就需要对设计变更的部分进行工程鉴定，总承包方需要付出鉴定费D，同时，双方都会浪费时间成本C2。 （6）基于以上损益变量，构建出双方的博弈支付矩阵如表1所示。 2.2 复制动态方程求解 业主积极处理策略的期望收益为： u1=x（-G）+（1-x）（-G-C1-I） 业主消极处理策略的期望收益为： u2=x（-G+C2）+（1-x）（-G-C2-I） 业主的平均期望收益为： U1=yu1+（1-y）u2 =y[x（G）+（1-x）（-G-C1-I）] +（1-y）[x（-G+C2）+（1-x）（-G-C2-I）] 根据演化博弈理论中的复制动态方程，可以得到业主积极处理索赔事项的演化速度为： F（y）=dydt=y（U1-u1）=y（1-y）[x（2C2-C1）+C1-C2] 总承包方采取妥協策略的期望收益为： u3=yG+（1-y）（G+C2-C） 总承包方采取不妥协策略的期望收益为： u4=y（G-C1+I）+（1-y）（G-C2-C-D+I） 总承包方的平均期望收益为： U2=xu3+（1-x）u4 =x[yG+（1-y）（G+C2-C）]+（1-x）[y（G-C1+I）+（1-y）（G-C2-C-D+I）] 根据演化博弈理论中的复制动态方程，可以得到总承包方采取妥协的演化速度为： F（x）=dxdt=x（U2-u3）=x（1-x）[y（2C2+D-C1）-2C2-D+I] 令复制动态方程组F（x）=0、F（y）=0，得到5个演化博弈均衡点，为A（0，0）、B（0，1）、C（1，1）、D（1，0）、E（x*，y*），其中：x=C2-C12C2-C1，y=2C2+D-I2C2+D-C1。 利用雅可比（Jacobi）矩阵对上述的5个演化博弈均衡点进行分析。若某个均衡点可以同时满足det（J）>0，tr（J）<0条件的话，那么该均衡点就是处于稳定状态，即演化稳定策略（ESS）。当满足det（J）>0，tr（J）>0时，为演化博弈的不稳定点，即该点两方决策的收益至少不是最大;det（J）<0时，为演化博弈的鞍点，即它在一个方向上是稳定的，在另一个方向上是不稳定的。关于雅可比矩阵的秩det（J）和迹tr（J）如表2所示。 2.3 博弈演化路径分析 如图1所示，A、C两点说明，业主积极处理，能带动总承包方采取妥协;业主消极处理，总承包方采取不妥协;B、D两点说明，业主积极处理总承包方不妥协以及业主消极处理总承包方妥协的情况发生较不稳定;E点位置代表了两方选择更为偏向的策略。由E点的定义可知其位置受I、C、D、C1、C2这几个因素影响，正四边形ABCD的面积为1，是四边形ABED和BCDE之和，其中四边形ABED的面积就是业主采取积极处理，总承包方采取妥协的概率：P1=1/2（x*+y*）。 3 实例分析 2008年5月29日，EPC总承包单位某电建公司与业主某化工公司签订的《某化工公司化工一期工程设计采购施工（EPC）总承包合同》，合同总价52000万，造成拖欠工程款13000万元。双方在合同效力、工程款支付和利息以及优先受偿权等问题存在争议。 2012年9月，因业主原因的设计变更产生0.7亿元费用，总承包方提出索赔，业主对索赔金额有异议，因此索赔搁置。在2015年6月，由于部分工程款也还未结算，总承包方向业主提起第一次诉讼，2018年12月审结。此时业主所采取的策略是消极处理，导致诉讼时间变长，2019年7月总承包方又提起了第二次诉讼，在2019年12月审结。这时业主采取积极处理的策略，案件很快就审结。将实例中的参数代入模型中，各参数初始数值为G=07，C=0008，C1=0004，C2=0009，I=0005，D=0006。 假定x=05，y=06。将初始值带入模型中，则有业主积极处理策略的收益为：u1=-07045 业主消极处理策略的收益为：u2=-0703 则业主的平均收益为：U1=-07039 于是得到业主积极处理索赔事项的演化速度：F（y）=000036 同理可得，总承包方采取妥协收益为：u3=07004 总承包方采取不妥协收益为：u4=06934 则总承包方的平均收益为：U2=06969 于是得到总承包方采取妥协的演化速度：F（x）=-000175 令F（x）=0、F（y）=0，解得A（0，0）、B（0，1）、C（1，1）、D（1，0）、E（5/14，19/20），这5个点为案例中得稳定状态点，其中四边形ABED的面积就是业主采取积极处理策略，总承包方采取妥协策略的概率：P1=1/2（x*+y*）=183/280 此时更倾向于业主积极处理，总承包方采取妥协。从业主角度来说，由于EPC总承包项目的固定总价合同，从初步设计图到最终施工图的变更，原则上属于总承包方履行其合同义务所必须进行的优化，导致最后双方对簿公堂。从总承包方角度来说，设计变更确实存在，费用增加确实已经实际发生，同时由于还剩部分工程款也还未结算，总承包方因此进行了诉讼。对于双方来说，本着合作的态度，应该竭力避免将设计变更引起的索赔拖入诉讼程序阶段，因为诉讼消耗大量时间、财力和精力。在发生由业主引起的设计变更索赔发生时，业主需要在签订合同时明确双方责任，发生索赔时应当积极处理;总承包方需要做好工程证据的收集和整理，时时刻刻保持法律维权意识。 参考文献 [1]王伍仁.EPC工程总承包管理[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8. [2]翟博文.基于工程造价鉴定的EPC工程合同纠纷风险治理体系探析[J].项目管理技术，2021，19（01）：1318. [3]王广月，毛守让，陈伏军，等.工程合同风险管理与索赔[M].北京：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09. [4]成虎.建设工程合同管理与索赔[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8. [5]赵丽，梅倩，李海波，等.不完全信息下国际工程项目业主与承包商之间索赔的博弈分析[J].河北建筑工程学院学报，2020，38（04）：112115. [6]刘惠敏，陈坤韡.FIDIC合同条件下工程索赔的博弈模型[J].运筹与管理，2017，26（07）：3947. [7]Wenxin Shen et al. Enhancing Trust-Based Interface Management in International Engineering-Procurement-Construction Projects[J]. Journal of Construction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2017，143（9）. [8]Long Le-Hoai et al. Benchmarking claim causes against contractors in emerging markets：empirical case study[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onstruction Management，2019，19（4）：307316. [9]彭鹏.新常态下市政基础设施工程总承包（EPC）经营与管理[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