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批评话语分析旨在揭示语言、意识形态和权力之间的复杂关系，其局限性主要体现在对单篇或少量文本的定性研究。基于语料库的定量研究方法，对《纽约时报》中的金正日逝世报道进行语篇分析，通过生成主题词表、检索高频词、观察索引行等技术手段，可实现定量分析和定性分析的有机结合，并揭示在新闻语篇中意识形态对语言使用的影响。
关键词：语料库；批评话语分析；意识形态
中图分类号：H3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14）03—0130—04
语言反映人的思维，是文化和意识形态传播的重要载体。批评话语分析（CDA）是一种多维度的话语分析理论，旨在通过语言分析达到影响社会现状、变革社会权重的目的。1979年东英吉利亚大学的Fowler和Kress主编的《语言与控制》一书问世，其中首次提出了批评语言学这一概念，标志着批评话语分析模式的诞生。该书还详细阐释了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理论，对于语言结构与社会结构之间的关系，Halliday给出了功能派的解释：“语言的本质与它所服务的社会功能密切相关。语言的语法体系所具有的特定形式与其所必须服务的社会和个人需要密切相关。”Fowler后来发表的《新闻语言：新闻报刊中的话语与意识形态》和《可视表征结构》等一系列论著表明了批评话语分析的重要性和实用价值，开创了语言研究的新领域[2]。荷兰阿姆斯特朗大学的Van Djik提出的话语宏观语法结构理论使批评话语分析逐渐形成了独特的理论研究模式[3]。他的专著《作为话语的新闻》关注新闻结构本身所传达的意识形态问题，描述了新闻话语加工的理论框架和新闻理解认知的过程。Van Djik主编的《话语与社会》学术期刊作为批评话语分析理论和应用传播的园地也对批评语言学的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CDA的另外一个领军人物就是Fairclough，他融合了马克思主义、法兰克福学派和后结构主义理论，寻求探索语言、社会、意识形态之间在实践中的辩证关系。批评话语分析关注人们熟视无睹的社会现实，揭示隐藏在语言背后的社会权力和意识形态的隐形控制及统治关系。它在强调话语是社会实践反映的同时，也注重话语研究对社会的反向作用。“批判的目标要基于对言语交际的调查，这与观察社会结构对它们的影响和它们对社会结构的影响是并行不悖的。”CDA不仅对语篇本身进行语言学分析，也重点阐释和解读语篇意义构建的过程。作为话语和语篇分析的一种有效模式，CDA已经受到了国内学者的密切关注，研究人员逐渐增多，研究成果数量和质量都显著提高。
批评话语分析将语言研究、意识形态和社会现实批判结合在一起，主要以定性分析为主。由于缺乏代表性和过于主观的论断，因此也产生了诸多争议和批评。CDA往往基于某一篇语料对语篇层面的语言特征和其背后反映的意识形态进行剖析，语料的有限性使其结论失去部分信服力。Widdowson对批评话语分析中语料的选择提出质疑，认为由于研究者在语篇分析前就会有个人对事件的看法，为了证明自己预先设定的论点，就会在材料中有意识地提取能够支持其论点的那些论据，因此解释过程和结论的权威性就难以保证。
正如Widdowson所言，批评话语分析不是一种分析，而是一种带有偏见的解释。批评话语分析一般采用两大理论框架——Fairclough的三维理论和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法，包括描述、说明和阐释三个阶段。在描述阶段，研究者经常单纯依靠人工方式查找文本中的话语特征，如分类、转换、情态和人称代词的使用等。这种方法难以应付海量信息的查找而且缺乏精确性，出现漏采和误采的情况在所难免。
Hardt-Mautner是第一位倡导将批评话语分析和语料库技术结合的学者，他认为语料库强大的技术能够支持对大量语篇进行定性研究。1996年，Stubbs在《语篇和语料库分析：计算机辅助下的语言和文化研究》一书中论证了语料库工具对于揭示话语内涵意义和意识形态的辅助作用。如果直觉获得的数据不可靠，那么数据就必须从外源获得，而这个外源就是关于语言的大型语料库。依靠计算机技术在这个大型语料库中查找是一条解决内省式语言分析的出路（P32）。同时批评话语分析不应局限于一些文本片段的采集和分析，而要基于大量语言事实找到典型的语言使用情况的一般性结论。
语料库技术的应用使得对文本同时进行定量和定性研究成为可能。研究者在语料库技术的辅助下能够大批量地收集语言材料，快速和准确地查找语言现象，并以各种方法客观地分析数据。语料库语言学家强调海量的语料和语料的真实有效，寻求通过宏观上对这些语料的分析找到自然语言运用的规律。研究者往往关注语料库统计数据中的显著性，而显著性和频率信息相辅相成。高频型式的产生能够说明在一定社会时期内某一语言现象的特殊呈现，而中频信息也可能是那些包括了检索意义的关键词，因此话语分析可以将焦点集中在高频和中频信息的研究上。Halliday认为语言是一种“潜在意义”，系统功能语法关注语言选择的相对频率，这些频率反映了选取资源中的语言概率。显著性和概率的运用能够有效弥补话语批判中的主体性泛滥和结论置信度缺失的不足，是语料库强大的量化功能和客观的计算化技术的展现。语料库工具中的词频统计、词汇的搭配强度、索引呈现、类连接等功能为批评话语分析在意识形态的抽象阐释方面提供事实依据，使批评话语分析如其所宣称的在“认真的”“严格的”“系统的”语篇分析基础上进行社会批评成为可能。
国家战略映射着深刻的政治文化传统。作为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不同的两个国家，在亚太地区除中国外朝鲜也一直是美国的假想敌。朝核问题又一次将朝鲜推向了政治漩涡的中心，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的逝世也必然会对东北亚乃至世界政治格局产生一定的影响。本文通过收集美国主流媒体《纽约时报》中对金正日逝世的报道，分析美国政府对金正日逝世和处在政权交接时期的朝鲜的态度及其政策走向。选取的语料是2011年12月17日金正日逝世日至2011年12月29日金正日追悼大会期间美国《纽约时报》的相关新闻报道，共28个文件，含有24089个形符和3764个类符。本研究使用的语料库软件是AntConc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