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职务犯罪审讯中嫌疑人身体语言
[摘 要]审讯是职务犯罪侦查中的重要环节，案件办理的成功与否与审讯工作的开展息息相关。一次成功的审讯牵涉的因素非常多，其中解读犯罪嫌疑人的身体语言对突破审讯对象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司法实践中身体语言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本文从分析身体语言的定义入手，进而阐释身体语言的正确运用在审讯中的重要性及具体运用。
[关键词]职务犯罪；审讯；身体语言
引言
一个职务犯罪案件能否成功地办理、能否横向扩展及纵向延伸，都离不开成功的审讯。审讯不仅仅是一项工作，更是一门学科，同时也是衡量一名反贪侦查员能力的重要参考指标。一次成功的审讯牵涉的因素非常多，只有在这些因素全部具备或者说是基本具备的条件下，才能最终达成审讯的目的。随着社会法制的日益健全，反贪办案程序的规定越来越严格，突破案件的难度也在增加。这也对参加职务犯罪审讯的侦查员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不仅需要熟悉案情，充分了解审讯对象的基本情况与背景，而且必须运用和掌握一定的审讯谋略与审讯技巧。在反贪工作实践中，笔者注意到良好地利用犯罪嫌疑人的身体语言对突破审讯对象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在实战中这一细节却往往得不到重视。故本文就试图从这一本不应该被忽视的细节入手，阐释身体语言的正确运用在审讯突破中重要性和关键点所在。
一、身体语言的定义
所谓身体语言（body language），又称肢体语言，是非词语性的身体符号，是指经由身体的各种动作，从而代替言词性语言达到表情达意的沟通目的一种语言形式①。我们的身体常在自觉或不自觉中传递了许多信息，这就是身体语言。我们在与人交流沟通时，即使不说话，可以凭借对方的身体语言来探索他内心的秘密，对方也同样可以通过身体语言了解到我们的真实想法。人们可以在语言上伪装自己，但身体语言却经常会“出卖”他们，因此，解译人们的体语密码，可以更准确地认识自己和他人。身体语言的表达可以通过目光交流、面部表情、动作手势、身体移动等多种方式来实现。
二、身体语言在职务犯罪侦查审讯中的重要性
职务犯罪案件多是围绕权力寻租而衍生的权钱交易的犯罪，由于该类型犯罪自身所固有的隐蔽性、共同利益的牢固性、证据的单一性等特征，加之面对的多为具有高文化、高地位、高素质的所谓“三高”群体，从而决定其查办难度较之一般的刑事案件大出甚多。同时，在现有法律框架下对检察机关反贪部门侦查活动的制约与约束，导致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在案件的侦破过程一直处于一个十分重要甚至是决定性的位置，是查办职务犯罪案件过程中当之无愧的“证据之王”。而犯罪嫌疑人口供取得最主要的途径就是要通过审讯。在当今贪污腐败分子犯罪手段不断推陈出新，反侦查意识日益增强的现状下，在审讯的过程中，仅仅依靠法律宣传、政策攻心、强攻高压等方式，很难达到预期的审讯效果。因此，笔者认为，只有在审讯对象对审讯人员充分信任、高度认同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向审讯人员敞开心扉，主动供述自己的犯罪事实。那么，要达成这一步除了需要审讯人员掌握一定的证据材料，采取适合的审讯策略外，侦查人员在审讯中敏锐、细致的观察也是必不可少的。心理学家赫拉别恩认为，人与人之间通过语言进行沟通，如果将沟通的技巧按照百分比来划分的话，言词语言占7%，语调占 38%，而身体语言占 55%②。由此可见，身体语言在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过程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而一名出色的侦查员必须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与技巧，在这一前提下就决定了其也必须能够熟练掌握和解读嫌疑人的身体语言。
三、常见的身体语言在职务犯罪案件审讯中的运用
身体语言的种类很多，应用也相当广泛，但需要注意的是在我们审讯时嫌疑人的身体语言相比起在正常人际交往中的身体语言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异，故笔者仅就自身在审讯实践中，领悟和摸索出的若干种身体语言进行剖析与阐述。
（一）脚与腿的非语言行为
著名动物学家及作家德斯蒙德.莫里斯观察到，我们的双脚能准确无误地传递我们的思想，它们的感觉比人体其他任何部分都诚实。众所周知，大脑是人类认知能力的基地，人类大脑是由脑干、边缘系统、皮质三部分组成。而大脑的边缘系统在身体语言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边缘系统对周围世界的反应是条件式的，是不加考虑的，边缘系统对来自环境中的信息所作出的反应也是最真实的，是人类思想、感觉和意图的真实反映。而下肢是身体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传递的是最真实的信息，边缘大脑可以确定腿和脚能够在需要时做出相应的反应。在审讯的过程中，很多侦查员都习惯从较高部分（脸）开始关注嫌疑人传达的信息。脸固然是身体的一部分，但它常常被用来虚张声势或掩盖真实的情绪。事实上，无论是在家庭生活还是在社会相处中，人会习惯用脸去隐藏、欺骗和撒谎，为的只是社会的和谐。
在审讯的过程中，我们常常会看到嫌疑人一些动作的变化，例如，嫌疑人在被问到一些问题时会将脚踝互锁，其实这是大脑的边缘系统遇到威胁时的一种反应，有研究发现，人们说谎时会故意限制他们的手臂和腿部动作。通常，如果一个在不停摆动和弹动自己双脚的嫌疑人突然停下来，这可能说明，这个人受到了打击和情绪的波动，或是感到了某种程度的压力，很可能是侦查员的说到的事情或者问到的问题刺痛了他，而这些问题中包含有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信息，这种腿部冻结是边缘控制反应的另一种表现，是一个人在面对危险时的一种倾向。笔者曾经参与的一次审讯中，犯罪嫌疑人在讲述自己犯罪经过时不会有太多的身体动作，但是只要谈及受贿人，腿都要抖动一次。而在此案中承办人怀疑嫌疑人刻意隐瞒非法所得数额。腿和脚之间动作的转换完全是一种自觉的行为，大多数人都意识不到，一个优秀的侦查员应该利用嫌疑人的腿和脚的动作来摸索对方试图隐藏的真相。
（二）安慰行为的重要性
解读身体语言的过程中，我们发现，当人遇到不愉快或者情绪跌倒谷底时，为了让自己修复至“正常状态”，大脑会支持身体表现出各种安慰行为。人类的安慰行为很多，我们感到有压力是通常会轻轻按摩一下颈部、摸摸脸或者玩弄下头发，这些动作完全是自发。我们的大脑发出了信息：“现在请安慰一下我吧。”于是我们的手就会立即采取行动，帮助我们放松。在审讯的过程中，这些行为都是作为侦察者应该注意并尽力实时解读的。
触摸或抚摸颈部是一种最常见、意义最重大的安慰行为，我们经常使用这样的动作来回应压力③。当嫌疑人用手触摸颈部或将手放置在这个部分时，说明他感觉到了苦恼、威胁、不适、不安全或者害怕，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条线索，通过它我们可以发现一个人是否在说谎或者是否隐瞒了重要信息。
搓腿动作是一种经常被忽略的安慰行为，因为这一动作通常是在桌子下方完成的，通常，人会出现将一只手（或者双手）放在一只脚（或双腿）上，然后沿着大腿向下搓至膝盖，这样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擦干手掌上的汗，主要还是为了消除紧张感，这种身体语言值得我们好好观察，因为它能有效地反映出一个人是否处于压力状态下。在审讯过程中，我们会经常发现，在一些需要嫌疑人讲述如受贿经过、收受非法所得等关键问题时，他们会不自觉地用手抚摸下鼻子或者脸，有的会搓脚，抬手等，其实这些都是安慰动作，通过这些安慰行为来缓解他们内心的紧张和不安，作为侦查员要仔细观察，及时察觉信息刺激源，找到突破案件的关键。
用身体语言解读犯罪嫌疑人隐藏的真实意图是一件极其艰难和极富挑战的事情，总之，利用敏锐的观察视角解读，不仅是侦查员个人能力与经验的体现，也是突破审讯对象，促使其如实供述罪行的重要因素之一，值得我们去认真学习和灵活运用。
注释
①[澳]皮斯：《身体语言：从他人的身体姿态了解其内心世界》，贾宗谊，卢爱君译，新华出版社2002 年版，第 8 页
②Alben Mehrabian，Silent Messages， Belmont，california：Wadsworth，1972.
③[美]乔.纳瓦罗 马文.卡尔林斯：《FBI教你读心术》，王丽译，吉林文史出版社2011年版，第46页
徐剑标，仙居县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颜敏，仙居县人民检察院技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