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当前的世界经济


  关于中美经济的潜在风险,都与资产市场联系在一起。
  2017年已然过去了四分之一个时段,四月份多数工业化国家新财年开始,到了重新审视世界经济的又一个时点。去年岁末我曾说过,2017年世界经济变数在两大经济体,而别的大经济体可以作为“常量”去看。两大经济体即中美,别的大经济体依次为欧盟、日本和中国之外较大的几个新兴经济体。現在来看,中美之外别的大经济体仍然有些“常量”的意境。
  各经济体的表现
  工业化经济方面,无论欧盟经济还是日本经济,接下去多半仍将延续以往状态,可以称作“旧常态”,表现不会太好也不会太差。其中欧盟经济,英国脱欧将是个持续数年的讨价还价过程,影响不会突然降临,而欧元区几个重要成员选举中的右翼逆袭在过去,原来的不确定性在减弱,负面影响将不会太大。日本安倍政府再折腾,也难以走出泡沫经济崩溃以来形成的走走停停的怪圈。
  而新兴经济体中较大的几个,表现最好的印度,多半将会给表现差强的巴西、俄罗斯等“对冲”掉。国际权威机构最新预期数据,也多半支持了我这个判断。最新占优的预期是,欧盟和日本2017年经济增速将在1%和1.5%左右,而新兴经济体几个块头较大者,印度7%增长依然与巴西、俄罗斯负增长成对照,至于陷入混乱的秘鲁等经济,灾难性收缩还在延续。实际上,中美之外的这些大经济体的表现,或多或少也受中美经济溢出效应影响。
  中美经济贡献率高
  中美两国对世界经济的引领地位基于两个规模因素,分别为经济规模和贸易投规模。这一点不可置疑。经济规模上,中美是全球仅有的两个“10万亿美元经济”。美国2016年名义GDP18.56万亿美元,中国名义GDP11.3万亿美元,两国名义GDP加总占了世界经济总量的41.1%。
  贸易投资规模上,中美两国也位居世界前两位,早几年是中国外贸的后来居上,近年则是对外直接投资的突飞猛进。值得注意的是两国对世界市场影响的互补特征。美国是世界最大的最终产品进口国,2016年最终消费品进口占其进口总值的四分之一以上。中国则是世界最大的原材料和中间产品进口国,一半以上的进口属于原材料和中间产品。故此两国对世界市场的影响呈结构性互补:美国2.7万亿美元的进口需求足以左右全球最终产品市场。中国的进口虽比美国少,但在国际大宗原材料和能源市场上的影响超强。
  最新估计,2016年中美两国合力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在50%以上。其中中国贡献率33.2%,美国贡献率接近20%。另据IMF计算,2014到2015年,中美加总对世界经济的贡献率高达82.2%,其中中国51.3%,美国30.9%。时至2017年,中美两大经济体对于世界经济的影响,比之两年前只会增加不会降低。故此世界经济,依然要看中美经济。
  稳定与风险
  大道至简,我以为要以高度简化的方式看中美经济并预期世界经济,盯住两个线索足矣:一个是增长态势及其可持续性。另一个是潜在的风险及其化解前景。
  沿着前一个线索看下去,可以认为,两大经济体增长态势都不错,但美国经济增长的稳定性要强于中国。
  美国经济企稳的主要标志有二:一个是宏观指标同时向好。四个宏观指标中,首当其冲的经济增长有望提速。美国经济自2009年四季度走出衰退恢复增长以来,到2017年一季度已经持续扩张了93个月,平均增速2.5%,创战后第二个最长扩张期,目前还看不到收缩的迹象,看到的是,随着特朗普减税承诺的兑现推进,正在促成新一轮投资热,经济有望提速。
  第二个指标即就业,表现尤其好。不仅失业率持续走低,几乎达到“充分就业”的水平,而一度低迷的劳动参与率也开始攀升。在这同时,工资持续小幅增加。
  第三个指标即物价,正在朝着预期抬头。2017年头两个月2.5%和2.7%的通胀率,不仅彻底消除了金融危机以来经济界担忧的通缩隐患,而且为美联储加息及货币政策回归正常创造了条件。
  第四个指标即经常项目,也有了明显改善。经常项目赤字/GDP比重,由一度的5%以上下降到目前的3%左右。
  看美国经济最关键的是要看其就业。因为就业不仅直接反映着产业运转状况,且直接关乎到大众收入,后者则有两个延展效应,这两个效应合力,就会导致经济的良性循环:一个是财政内在稳定器效应。美国个人所得税占税收的一半以上,大众收入增加直接推动税收增加,政府财政赤字下降。数据显示,美国联邦政府赤字/GDP比重在2009年高达9.8%,创造了历史记录,但到2015年降至2.5%。2016年虽然有所反弹,但也只有3.2%。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持平。另一个是消费效应,就业稳定,收入稳定增长,刺激着消费者信心,2017年前三个月接连走高。美国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与稳定性,表现在刺激性货币政策撤出对宏观经济未产生明显的负面效应。我们知道,这一轮美国经济走出衰退与持续时间如此之长的增长,主要靠了超宽松的货币政策。货币政策的放刺激了经济复苏,一度担忧的收缩导致经济收缩效应几乎可以忽略。2016年12月以来的两次加息引出的震荡越来越小,这意味着美国经济从刺激性增长到无刺激增长转换的平稳性在强化。
  中国经济企稳的标志较为零散,两个值得关注:一个是构成经济增长动力“三驾马车”中最重要的那块即投资企稳。开年头两个月固定资产投资增加,其中一度增速大幅下跌的民间投资增长提速。另一个是关键的先行指数在走强,包括企业利润、制造业与非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等似乎都在改善。如此等等。但必须看到,中国经济增长的稳定性较差,下行压力很大。经济增长稳定性最大的威胁来自宏观政策的撤出。我们知道,这一轮经济增长以及“新常态”的降临,是紧随美国超宽松推出的强刺激引出的。时下美国货币政策已放弃超宽松而走上紧缩轨道,中国则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某种刺激政策依赖症,刺激下政策难以撤出。货币政策略微一紧,立马会导致实体经济融资难,甚至经济系统的“钱荒”。这是威胁经济稳定的一大隐患。而面对美联储亦步亦趋的紧缩政策回归,我国货币政策将越来越被动。
  关于中美经济的潜在风险,都与资产市场联系在一起。其中美国经济潜在的风险与不断走高的股指联系在一起。后金融危机以来美国经济累计增长了大约30%,美国公司利润翻了一倍多,但同期股指增长了两倍半。超过2万点的道琼斯指数,引起财经界的“泡沫说”。泡沫说虽然言过其实,但基于历史经验,可以认为美国资本市场的调整只是时间的问题。中国经济潜在的风险在楼市,2016年楼市的疯涨拉高了上游产业繁荣,进而煤炭钢铁价格的上涨,引出了楼市泡沫崩溃预期。
  (作者系浙江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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