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对技术本质的追问】海德格尔技术本质

  摘要:海德格尔认为技术的本质居于集置之中。在促逼下,人及周围事物成为持存物,遮蔽本身存在。贯通并且统治着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促逼意义上的摆置之特征,人无意识的疯狂的摆置将人与世界都置于危险之中。最终他在艺术领域范围内,把人从物欲横流中解脱出来回归本真的自然生活方式之中。
  �关键词:解蔽;促逼;订造;持存;集置
  �海德格尔追问技术,并且剖析一种与技术的自由关系。他认为当这种关系把我们的此在向技术之本质开启出来时,就是自由的。他的追问从对传统技术观的批评开始,在他看来,技术体现在人和人所置身其中的世界之间的关系的规定中。他用晦涩的语言,对技术的本质做了严谨的追问,认为技术的本质居于集置中,在促逼下,人及周围事物成为持存物,遮蔽本身存在。最终在艺术的领域找到了解决危机的方法。
  �一、 对传统中性技术观的批判
  �海德格尔提出“技术不同于技术之本质”[1]的观点。例如:树,如果我们要寻求它的本质,便会发现贯穿并且支配着树的东西,本身并不是树。我们不会说有绿色的叶子,笔直的茎杆……,却会说它依靠植物的光合作用生存,树根深入土壤内部吸取养分……。如此一来,树的本质已经脱离原来称其为树的东西。
  �他以同样的逻辑提出“技术之本质也完全不是什么技术因素”[2]的观点。我们只有去表象和追逐技术因素找出或者回避这种技术因素,才能不会经验到我们与技术之本质的关系。无论我们是肯定它还是否定它,都会不情愿的束缚于技术。倘若认为技术是中性的,便只能听任它的摆布,同时也使我们对技术之本质茫然无知。
  �传统技术观有两种:一种认为技术是合目的的手段;另一种认为技术是人的行为。因为设定目的,创造和利用合目的的手段,就是人的行为。技术包含对器具和机械等的制作和利用,包含技术为之工作的各种需要和目的,因此可以被叫做工具的和人类学的技术规定。他认为关于技术的工具性规定是正确的,但是正确的却不需要揭示事物的本质,于是得出“单纯正确的东西还不是真实的东西”[3]。“正确的东西”指实证主义的科学认识到的客观规律,是论事的正确。“真实的东西”是指普遍联系中、不断发展的整体。比如减肥药的使用,我们不能因为当时喝了而减掉十斤便说药是有效的,只能说是“正确的”,不能说是“真实的”,因为三个月之后出现了反弹现象。
  �二、“解蔽”―技术在真理的展现中成其本质
  �技术是存在的展现方式,“技术不只是工具,技术是展现的途径。我们注意到这一点,技术本质的另一番景象就向我们显现出来了。这就是展现,即真理的景象”[4]。海德格尔指出引发的方式是在产出范围内起作用的,这种产出是如何发生作用呢?引发出在产出中显露出来的东西在场。产出从遮蔽状态进入无蔽状态而带出。这种到来便存在于所谓的解蔽中。其中“解蔽”一是指凸显客观世界本来面目;二是指把某物构造出来,通过技术活动把在自然界中表现不在场的被遮蔽的东西显现出来,即体现在手段对现实事物的作用,使事物凸显出自身的特性,建构出自身状况。所以技术不仅是一种手段,也是一种解蔽方式。
  �技术的本质和解蔽的关系是什么?每一种产出都建基于解蔽。如此看来,技术便是一种解蔽方式。技术是在解蔽和无蔽状态的发生领域中,在真理的发生领域中成其本质的。
  �三、“促逼”―对周围世界蛮横的“持存”劫掠
  �在现代技术中起支配作用的解蔽是一种促逼。德文中“促逼”日常含义为“挑战、挑衅、引起”等。这里指将存在展现出来的解蔽方式,迫使自然进入非自然状态的强行索取方式,即人蛮横的向自然界提出劫掠的要求,使自然界按照人的意志为人类提供自身能量,放弃自己真正的存在。在此过程中,人类失去了自己应是的身份。
  �“订造”是技术时代人类对自然的加工制作。指按照人的意愿对世界的算计,这种算计构成“促逼”,即向自然索取的意向,人被这种意向无意识地推着走。它要求“把自然当作人的表象的一个领域来加以追踪,而人已被这种解蔽方式占用,它促逼人,要求人把自然当作研究对象来进攻,直到对象也消失于持存物的无对象中”[5]。海德格尔认为人通过技术参与到对世界的构造中,参与到解蔽方式的订造中。技术的解蔽方式促逼着人把自然当作一个研究对象来订造,而不是当作有生命的物来相处;摆置着人,把人置于订造中,不仅为了特定的目的订造着物,也订造着人类。由于人比自然能量更原始地受到了促逼,即被促逼入订造中,因而人才从未成为一个纯粹的持存物。
  �持存在德文中指“持续、持久、库存”,海德格尔以此词表示为现代技术所促逼和订造的一切东西的存在方式。它在文中指出“如此这般被订造的东西具有其特有的站立。这种站立,我们称之为持存。持存一词在此的意思超出了单纯的‘贮存’,并且比后者更为根本”[6]308�。他认为以技术方式生产出来的物品不再只具有孤立的物的意义,而是包含了主体的存在,是主体所需要的、爱好的、向往的,成为了主体的对象和财产。也就是说“持存物”强调客体的主体性,强调客体与主体的辩证关系。它不是物,而是人的存在方式。抽象的包含了马克思的理解方式:资本不是物,而是由物体现的人与人的资本主义关系。而海德格尔这句话说的是持存不是物,而是人的财产,与人构成一种互化的关系。
  �贯通并且统治着现代技术的解蔽具有促逼意义上的摆置之特征。自然中遮蔽的能量被开发出来,被开发的东西被改变,被改变的东西被贮藏,被贮藏的东西又被分配,被分配的东西又被转换。开发、改变、贮藏、转换都成了解蔽之方式。最终控制和保障成为促逼着得解蔽的主要特征。德国的海德格尔研究专家绍伊博尔德就说过:“技术展现攻击性的对待他们,强求它们的存在,使它们变成可估计、可统治的,使它们变成单纯的格式,成为供毫无顾忌地贯彻权利意志充分利用的贫血的东西。”[7]
  �四、“集置”(座架)―系统、强力地“促逼”着的摆置
  �“集置”是形形色色的“摆置”活动的聚集。“集置”一词是海德格尔对德语中Gestell(框架、底座、骨架)一词的特定用法,是他对技术之本质的规定。即把人聚集起来、使之去订造作为持存物的自行解蔽者的要求。需要注意的是在集置中发生着无蔽状态,现代技术的工作依此无蔽状态把现实事物揭示为持存物。
  �集置在这里有整体系统的意思,整体本身不是技术因素,却把技术包括在内。现代的集置是由过去相类似的事物发展而来的,但现代的集置本身是古代没有发展而来的。按照海德格尔的意思,这里的“过去”包括自然界本身的发展变化、展开过程。现代技术的本质居于集置中。集置的作用就在于“人被聚集于此,被一股力量安排着、要求着,这股力量是在技术的本质中显示出来的而又是人自己所不能控制的力量。”[8]
  �既然不为人所控,便有一种被“遣送”的意思了,海德格尔称其为“命运”。命运不是不可抗拒的必然性,而是给人类指出的解蔽道路。“决定着现代技术的作为聚集的存在乃源出于西方的存在之命运,它并不是哲学家凭空臆想出来的,而是被委诸于思想者的思想了。”[9]技术是命定的,人也命中注定地投入到作为持存物而存在的揭示之路。在集置的促逼之下,人与物同时被遮蔽了。
  �人无意识的疯狂的摆置将人与世界都置于危险之中,凡集置占统治地位之处,便有危险。集置的危险在于其遮蔽了解蔽即真理的本质;伪装了真理的闪现和运作。人踏上了“命运”的不归路。
  �五、“诗意地栖居”―再度反思,回归本真
  �“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救渡。”海德格尔借用荷尔德林的诗句一语破的。这里的“救渡”不是在保持原有状态的得救,而是在原有状态危机中获得新生。因此需要再度追问技术,救渡植根于技术的危机之中。技术之本质的危机,在于解蔽命运本身。这种危机一方面可能导致“人类中心主义”,人便把自身当作了地球的主宰者,按照自己的意志施力地球,另一方面人类也被看做持存物,迷失了自身。正所谓促逼着的摆置不仅遮蔽着产出,也遮蔽着解蔽本身。需要我们人类深入反思技术之本质。“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看到,技术本身不能带来解救,而只有对技术本质的‘反思’才会提供前途。我们只有经常注意最极端的危险才能为解救提供帮助。”[10]
  �在再度反思技术本质的过程中,海德格尔深入剖析了“本质”内涵。在哲学语言中,“本质”意味某物是什么,是普遍意义上的东西。但是“集置”不是指任何器械或者哪一种装置,更不是指持存物的一般概念。比如“家政”、“国体”等词,不是指一种类的普遍性,而是指家庭和国家运行、管理、发展和衰落的方式,是家庭和国家的现身方式。他用纯粹论批判本质主义,包括他对“现象学”的理解。“现象”意味着在其自身显示自身的东西,他对“现象学”的把握是一种追问存在的方法。
  �“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便将救渡力量引向艺术领域,把人从物欲横流中解脱出来回归本真的生活方式。当时的艺术并非某种文化创造的部门,而是种“有所带来和有所带出的解蔽,并归属于产出。”“艺术使诸神的现身当前,把神性的命运与人类命运的对话灼灼生辉”。笔者认为海德格尔此理解跟他所受影响有关。早期他受尼采的影响“艺术是苦难者的救星,它通往那一境界,在那里,苦难成为心甘情愿的事情,闪放着光辉,被神圣化了,苦难是巨大喜悦的一种形式。”[12]
  �海德格尔批判了工具论的技术中性论,揭示了在现代技术的本质座架统治下人类生存的全面异化,呼吁人们“诗意地生存”。告诫人们技术的进步、生活水平的提高不能以牺牲自然环境和人类自身的自由为代价。虽然海德格尔限于思维的层面和理论的启示,并且消解了技术对人和自然具有积极影响,但是思维论证的逻辑性和严密性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云南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云南;昆明;650500;西北大学文学院;陕西;西安;71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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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文献:
  �[1] [2] [3] [6]吴国胜.技术哲学经典读本[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
  �[4] Martin Heidegger.Questioncon cerning Technology and other Essays[M].New York:harper & Row,1977
  �[5] 范玉刚.睿思与岐误:一种对海德格尔技术之思的审美解读[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第187页.
  �[7] 冈特•绍伊博尔特. 海德格尔分析新时代的科技 [M].宋祖良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 第76页.
  �[8] 海德格尔. 只还有一个上帝能救渡我们[M]// 海德格尔选集:下卷.熊伟.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第1307页.
  �[9] 海德格尔. 林中路[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7.
  �[10] 舒尔曼. 科技文明与人类未来[M].北京:东方出版社,1995.
  �[11] 黄其洪. 海德格尔论艺术[M].长春:吉林美术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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