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梁子跑非洲(3):神秘的酋长制度] 梁子非洲十年全集

  酋长家竟然用洗衣粉洗碗      大酋长与村民虽然同住一个村庄,却过着天壤之别的生活。他拥有舒适的住房、考究的餐饮,吃饭时刀、叉、勺齐全,甚至晾晒衣服用的铁丝都是专用的。而佣人洗碗时总是用大量的洗衣粉,这可是他从没意识到的问题。当我告诉佣人洗衣粉有害人体健康时,他们只是冲我笑笑,因为在他们眼里只有大酋长才能有条件用洗衣粉洗碗,其他人根本别想,这怎么还能有毒呢?大酋长的生活如此西化却改不了他的饮食习惯,比如:他总是吃巴巴粉、土豆、卷心菜或煮豆子,有时还吃点牛肉或冻鸡,但是他家的财产远比其他人富有,他有上千只羊和上百头牛,有自己的牧场,还有不少专门为他家放牧的人。
  在与大酋长相处的100多天的日子里,我对他产生了许多好感,特别是他固有的人格魅力,他在沉稳中体现着包容,慈祥中流露着威严,寡言中透着智慧,这些都深深地吸引着我。尽管我们彼此真正地坐下并掏出肺腑之言地交谈仅有一次,但对他的尊重和发自内心的敬仰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究竟从何而来。也许,这里有我对大酋长的神秘想象。
  我问他:“您在此当了20多年的大酋长,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的酋长分几个等级,都有什么权力,他们的过去和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笑了笑说:“在莱索托,酋长分为四个等级。即国王是最高的酋长,之后是大酋长、地区酋长和村酋长,一级管一级。各级酋长都是世袭制,但上一级可以罢免、调动和任命下一级酋长。自从莱索托独立后,国王不再管下级酋长的事,但其他酋长的管理方式基本没变。不同的是,过去的酋长体现着家族的权势,也是村里的领袖人物。村里人不仅要向酋长缴纳供品,还要帮助酋长干活。因为,只有酋长才能组织军事力量,打击外来势力的侵犯,协调部落内部一些不合理或是矛盾的事物。”
  
  酋长犯法与庶民同罪
  
  “过去的人要向酋长缴纳什么供品?现在还用缴供品吗?”我问他。
  “供品主要是指劳力,比如为酋长耕种、除草、收割,酋长经常组织打猎,大家都去参加,所得的动物的皮毛、犀牛角和一些好的肉等都归酋长所有。有时在生活所迫的情况下,酋长也会带领人们袭击别的部落,抢到的大批牲畜,当然也归酋长所有。因为酋长有权分配部落中的财富,如土地、牧场、武器、树林等。那时的酋长可以通过人们向他纳贡而获得很多财富,但多数时候他要把这些财富分给贫民,以换取贫民的拥戴。如果一个酋长软弱、贪婪、吝啬或残暴,那么追随他的人会越来越少,当然他的威信也越来越低。而现在却不同了,酋长家雇人干活也要付钱。上次医院开张剪彩,我这个大酋长的还派人送去了一头肥羊。”
  我又问:“每次你回来都有许多人找你谈话,你究竟能为他们解决多少事情?”
  “从土地划分、喂养牲畜,到婚丧嫁娶、赡养老人,还有如何办学,搞好教育,都有我这个酋长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人们认为这个酋长不好,能更换吗?”我又问他。
  “早先的酋长制是一种比较灵活的制度,一般由长子充任,但如果他失去民心,也可换其他有能力的兄弟来担任。因此,这是对酋长的一种威慑,也能很好地维护酋长和贫民之间的平衡。不过到了19世纪60年代,莱索托被英国正式宣布为它的保护国时,酋长的情况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当时英国政府在莱索托设立了行政办事机构,并派驻了警察和治安官,他们提出的是‘基督教的精神和人类的文明’,同时规定,不许包办婚姻,废除彩礼制度,只有在教堂结婚才能予以承认;法律面前男女平等。特别是在法律执行方面,矛头直指酋长的统治,首先是酋长在法庭上的裁决已不是最终判决,人们不服可以向治安官起诉,家庭纠纷可以直接找治安官解决。英国人大力宣传人人平等的观念。包括酋长犯错,也是可以被告上法庭的。”
  “是不是现在的酋长地位不如从前了呢?”我接着问他。
  “现在的酋长等级不同,自1963年莱索托成为君主立宪制国家以后,仿照英国设立上议院和下议院,上议院由22个酋长和11个国王指定的人组成,只拥有很有限的权力,下议院设60个席位,由选举产生,拥有制定国家事务的权力。首相和他的内阁也从这些人中产生。还有1000多个各级酋长,分布在全国各地。莱索托是1966年10月4日宣布独立的。从此,酋长们所掌管的权力也不尽相同。”
  尽管从1950年起,莱索托已废除了给酋长缴供,但酋长仍然是为百姓处理纠纷最公正,也是最有效的裁判员。大到乡村建设,小到百姓纠纷,村里最不能缺少的就是酋长。虽然当地人生活还停留在解决温饱的水准上,但当地政府还是做了不少实事。比如:修路、给各村庄引水、投资教育等。但从贫富差别如此之大中,不难看出腐败现象的严重。
  
  杀马是百年不遇的事
  
  南半球的9月,已开始进入春天的季节,站在塔巴姆的后山上向村里望去,原本一片光秃的黄土地上桃花盛开,鲜艳的花朵覆盖着整个小山村,也为村庄带来浓郁的芳香。
  像往常一样,每天早晨天刚亮,我就会站在酋长家房后的山坡上,向塔巴姆所属的6个小村庄观望。清晨的阳光总是从东边的山谷照射进村里的,在一片袅袅炊烟中,我经常看到有人家门前撑起一根长长的木棍,上面飘着旗帜,有时是白旗,有时又是绿旗,有时是红旗。我断定,这一定是当地的一种风俗。于是,我赶紧先去找马丹给索问个究竟。
  “你问马立布赫家的红旗?这没什么,是她家昨天杀了一匹马。”
  原来,那飘在空中的红旗就是一棵“信号树”,人们看到红旗,就能知道这里正在卖肉。马丹给索告诉我,红色或橙色代表这家正在卖肉,但是通常马肉不需要挂旗子,因为,杀一匹马是百年不遇的事儿,吃马肉又能为人们带来好运,所以,只要哪家杀了马,很快会一抢而空。
  “可今天卖马肉为什么要挂红旗?”我问马老太太。“可能是马病得重,怕没人来买吧。”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我又问:“卖其他东西也挂旗当招牌吗?”她说:“如果你想买菜就找绿旗,门前飘绿旗的是卖菜的。”
  
  白旗代表喝啤酒
  
  要说村里挂的最多的要数白色旗帜,每逢周五至周日,都能看到天空中白旗飘飘,这是喝啤酒的标志,相当于城市的酒吧,只是条件十分简陋。男人们大多骑着马从远道而来,喝得一醉方休便趴在马背上,哼着小曲往家走。
  马目都刮(HAMOTOKOA)家就是专门制作啤酒的,从1999年开始,她自己制作土啤酒。然而,她的作坊发展得并不顺利。她妹妹告诉我:“开始制作啤酒时需要一种叫莫索果(HOSOK0)的东西,将它放在水里煮。然后放一些白糖,等 莫索果发了酵,就会漂浮在水面上。而发酵程度她总是掌握不好,不是过了,就是没发好。直到两年后才掌握了这个技术。那时我为她担心,怕她不仅挣不到钱,反倒赔钱,她哪儿赔得起呢。”
  “现在她做啤酒能养家吗?”我问。
  “没问题。她每星期做一次,每次做一大桶,如果都卖完,可以挣150块钱(当地货币)。”
  我大概算了一下,如果每星期挣150块钱,一个月能有600块左右的收入,这在当地已经算很不错了。
  这时,马目都刮的啤酒已经做好了,她问我想不想喝一杯,我说当然想。她立刻递给我一个已经摔得不见瓷的缸子。我一看愣了,这哪是啤酒,简直是粥。这也叫啤酒?我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哇!又苦又甜还有股我说不出来的怪味,我差点把酒吐出来,哪里找得到啤酒的感觉,我失望极了。我只好将破缸子还给她,冲她直摇头。
  她看我只喝了一口,又递过来说:“Ten。N0 problem。”我知道她是说这酒只有10°没问题,不会醉的,不过我再也不敢尝了。
  周五的下午,人们陆续骑着马开始来她家喝酒,我想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简陋也是最便宜的酒吧了,没有桌子和椅子,人们随意地坐在门外的地上,边喝边聊,女人们还喜欢吸鼻烟。通常喝一罐(估计约1升左右)才2块钱,有人能喝五六罐。酒灌得多了,就要放水,然后跑到房后的一个角落里,管它有人没人,大排量地放上一通。之后,继续喝,直到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才会停止。那些从远处骑马来的男人,几乎人人都是趴在马背上,信马由缰,任凭马自己找回家。住得近一点的人,常喜欢趁着酒劲儿深更半夜边走边放声高歌,好像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存在。总之,喝了酒的人什么形态都有,但有一点,他们从不在马目都刮家惹事。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没有男人的寡妇,是应该受到保护的弱者,决不能给她本来就很不易的生活再雪上加霜了。
  
  女人的洗澡与发式
  
  当地人洗澡太简单了。一盆温水,先洗脸,再洗头,然后洗身子,最后把双脚踩进盆里。而那双从不穿鞋的脚,一踩进盆里,浑浊的水即刻就变成泥浆了,最后居然还要用这泥汤子水洗下身。我想,这样洗能不得病吗? “怎么会得病呢?洗得很干净啊。”她不以为然地说。
  当地人都在清晨洗澡。他们认为,清晨是一天的开始,而洗澡不仅能清洁自己的身体和肌肤,更重要的是能用这种方式来保证思想和灵魂的圣洁,以获得更强的力量和清醒的头脑,可以把自己的田地、房屋、牲畜等都照顾得很好,积蓄更多的财富,以抵御外来邪恶力量的侵害。在很早的时候,当地有一种清洁仪式,每当人接触过尸体,或是在战斗中杀了人以及刚刚接生了孩子之后,都要举行这种仪式。通常上等人还会用草药泡的水清洗,并在洗完后用熏香来保持芳香的气味,延缓身体的洁净。
  说起洗澡,我还碰到一个很好笑的事情。有一次,马巴丽萨洗完澡,穿上衣服,从窗台上拿起一个装鞋油的铁盒,打开盒盖,用手挖了一些,就往自己脸上抹。我一看吃了一惊,忙说:“你怎么用这个擦脸?”
  她将挖过油的铁盒递给我,接着继续把油往脸上仔细地涂抹着。我坐在离她有1米的距离,闻到了一股只有擦皮鞋时才能闻到的鞋油味儿。我接过盒子看了一下,是K1w1牌棕色鞋油,她指着盒盖上写的“Sincel906”对我说:“这可是老牌子,很多人都喜欢用。”
  “你知道吗,这不是擦脸油,是鞋油。”我对她说。
  “是的,我知道。但擦鞋,擦脸,都没问题,你试试。”
  我很好奇,因为头一次听说鞋油也能擦脸。于是,我打开铁盒,从里面挖了一点点抹在自己的手背上。棕色的油抹在我的手背上,怎么都涂不均匀,就像抹了痔疮膏,刺鼻的鞋油味儿,阵阵直冲鼻子,让我忍无可忍。可是马巴丽萨那张擦过鞋油的脸上,倒是挺光润。
  这时马丹给索对我说:“你是白人,应该用白色油,只有我们黑人才能用棕色油。”说着她也往自己脸上抹了一些。
  当地女人对皮肤也有种保护意识。有些女人脸上抹着一种叫卡拉麦像面膜之类的东西,它不仅能治青春痘,还能防止紫外线照射。不过,她们十分羡慕白皮肤的人,也很喜欢长长的直发。看她们的发型变换,可以感到黑人对头发的忠爱的程度。据马老太太的儿媳满堆子说,当地人的发型也是人体装饰艺术的一部分,有编成多组辫子的,有翘起的凤头式的,还有井字式、梯田式的等等。有一次我看她把头发梳成了一个大蘑菇伞顶在头上,问她为什么。她说:“天气热了,可以保护眼睛,也可以遮挡太阳光的照射。”
  不过,梳这些花样的发式很麻烦,要用几个小时甚至半天到一天的时间,才能梳起来。她还告诉我,过去黑人信奉图腾崇拜,常常把一个人的个性或成长过程体现在发式上,它也是体现社会地位和富裕程度的标志。不过,如今那些传统发式的含义已经消失了,现在仅是~种美的体现。
  
  下期预告:奇特的成年割礼
  
  有一天,我被一群站在一座草房前,山里装束的男人引吭高歌所吸引。
  “会不会是村里发生了什么事?”顾不上多问,提着相机直奔那里。
  “巴丽萨……那儿不能去……你千万别去。”刚跑了几步,就听身后的马丹给索大喊大叫。“那是circumcision school,女人是决不能进去的。”
  Circumcision?circumcision是指男人割除包皮吗?应该与医院有关,怎么还叫学校?我对那座草房子发生了强烈兴趣,想进去探个究竟。
  “这是不可能的。巴丽萨,不是我不让你去,你要是跨进院子一步,他们都会打你,弄不好还会杀了你。”马丹给索快被我急死了。
  那么,这个割礼到底是个什么程序?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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