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通古斯村 [牙通古斯:沙漠里的玫瑰]

  这里时光变得悠长,就好像慢腾腾爬上篱笆的牵牛花、四处漫步的羊群和男女老少脸上闲适的表情   “沙漠里的玫瑰”是我私自给牙通古斯取的名字。   牙通古斯河从遥远的昆仑雪山一路游来,潜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近百公里后又悄然浮现,由此“点石成金”,雕刻出一个粗犷与浪漫并存的沙漠绿洲――牙通古斯村。
  如果没有沙漠公路,牙通古斯不失为中国最后一个原始部落。至少在近代欧洲探险家的游记里;牙通古斯还被描述为“野猪出没的地方”(维吾尔族语“牙通古斯”的原意):“这里的人们是穿着用兽皮制成的衣服、腰间别着斧子的原始人”。传说原住民本是一些亡命天涯的逃难者,闯入茫茫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几近迷失时,却意外收获了这片可以安身立命的“世外桃源”。
  离开南疆民丰县城30公路后,一条新修的沙漠公路带我们踏上了寻访的旅程。漫漫黄沙随风扑来,半天尘雾覆盖视野,让人绝望:在这个地老天荒的流沙世界里,生命从何而来,哪里会有我们的绿洲?
  沿沙漠公路北上110公里,终于出现了转机,岔道上一块简陋的牌子上赫然写着:“沙漠第一村一牙通古斯”。
  最先迎接我们的是几株枯死的胡杨木,随后才出现大片“快活林”――这些从沙地里钻出的生命树,有着苍劲粗迈的枝于和扭曲挣扎的枝条。即使陆死的树干倾倒了,它的根系却依然纵横地下,等待春天的呼唤。维吾尔族向导别克跟我们说,胡杨是不死的“沙漠魂”――“这就是牙通古斯最古老的生命,我们管它叫‘千岁’呢!”
  据说,胡杨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
  胡杨林逐渐在眼前散开,我们的视野出现了甜瓜地、黄泥小屋和红柳篱笆。车子停在了小小的十字街头:没有腰别斧子的“原始人”,也没有野猪乱窜,我们看到的只是南疆一个典型的维吾尔族原始村落。
  村庄很小,只有85户人家。清一色朴实的黄泥小屋和矮砖房,金灿灿的向日葵在房前屋后迎风招展。这里几乎家家不锁门,也没有院落。孩子们在学校前的泥土路上嬉戏,个个灰头土脸,眼睛却清澈如水。
  再看牙通古斯人的简单生活:烤油馕,吃甜瓜,做礼拜,发大呆……这里时光变得悠长,就好像慢腾腾爬上篱笆的牵牛花,四处漫步的羊群和男女老少脸上闲适的表情。
  这里依然拥有古朴的美,但美得太艰难。我很想知道常年在干旱和沙尘折磨下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一个怀抱婴儿的维族女子不知从哪里走来,一身素服,可一抬眼,我们一下被她的天生丽质所吸引,牙通古斯竟有这样天然的美女!她面色如月,双眸似星,当她对着孩子一笑,那一尘不染、温柔纯情的眼神让人忘却忧愁。她的美更美在自己浑然不知,只是羞涩地回应我们的眼光,转过脸去又专心地哄着孩子。她手里的孩子粉嫩可爱,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极了妈妈,我们不由凑前去逗乐,于是妈妈又不时绽开了玫瑰般美丽的笑脸。
  笑声中又遇见一位哼着小曲行来的维族老人。这是个老美男子,虽然脸上已写满风霜,却有着一双孩子似的顽皮眼睛。我们问他唱的是什么,老人耸耸肩膀做出一个快乐的表情。别克告诉我们,他唱的是首情歌。后来我们还听说这个老人结过十多次婚,年轻时为寻觅爱人骑着骆驼跑遍了沙漠。
  牙通古斯越发撩起了我们的兴致。我们自在地闲逛着,不时与一张张友善的笑脸擦肩而过。由于语言不通,彼此的交流方式变得原始而有趣―差不多是眼神加手势。
  在一个烤馕摊点,我们好奇地看到一个个圆盘形的面饼贴在大馕坑里,等摘下来时就变成了黄澄澄的烤馕。原来这种发面做成的馕就是维吾尔族人的方便餐,容易保存还特顶饱。传说当年唐僧西天取经穿过沙漠时,身边带的食品就是馕。
  一位包着头巾的维族姑娘悄悄塞给我一个新烤的馕。我感激地拿在手里,好香啊!试了一口,起初有点干涩,可越嚼越甜。
  我感觉尝到了牙通古斯生活的滋味:即使嘴里半含风沙的苦涩,也不肯磨灭对生活的热爱。据说上个世纪80年代初,政府曾经安排牙通古斯人集体迁离这个“沙漠孤岛”,转移到一个名叫萨热乌则克的地方。但他们最终按捺不住乡愁,几年后便举家归还。回到家园后,他们种“安迪尔甜瓜”种出了名。甜瓜甜脆可口,批量外销,这些年牙通古斯人更加自足,不想离开了。
  临走前不经意踱进牙通古斯一个小清真寺。寺内只见土墙木梁,简朴得没有任何装饰。屋顶一角残破了,风呼呼从这里灌入,顿时寺内风沙滚滚。但做礼拜的人们依然眼神安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悄悄退出了清真寺,不再打扰他们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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