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蹇先艾的乡土小说，通过对贵州特殊生态景观、风土习俗、文化品格和乡土精神的描写，深刻的揭露了封建势力的黑暗腐朽与民众的麻木不仁。蹇先艾将这个原始的、奇特的农村民风民俗生动鲜明的展现在我们面前。
【关键词】蹇先艾 乡土小说 艺术特色
蹇先艾是我国新文学史上一位卓有贡献的作家，是最早反映西南边远省份历史和现实的作家。
蹇先艾的乡土小说不是单纯的“乡村小说”。他用简朴而富有贵州地方特色的语言，叙说贵州的军阀政体，烟盐经济带来的贫穷，盐巴客的潦倒身影。他集中描写了现代贵州各阶层，各身份地位的社会角色，这些人物在军阀统治与烟盐经济桎酷下的喜怒哀乐与生老病死，构成了20世纪上半叶贵州地方社会的景象。蹇先艾揭示现代贵州社会的种种弊端，是对文学研究会“为人生”文学倡导的回应。
一、浓郁的乡土气息
乡土气息可以说是20年代中国乡土文学作品中普遍存有的现象。而“地方色就是地方底特色。一处的习惯风俗不相同。就一处有一处底特色，一处有一处底性格，即个性。”对地方风俗的描写，也就是地方色彩的独到表现。在《朝雾》里，作者不自觉流露出家乡田园牧歌式的景象，如《乡间的回忆》写道：“潺潺的水声，在左侧下方作响；这原是城外的小河啊!沿岸都是青草，几棵杨柳在岸的两侧拂着枝儿，不晓得伊们是乐还是悲呢?河水仍发出声音，向下流着，因水的澄清与河的浅狭，底下的碎石泥沙，都看得清楚而且明朗了。……我从跳蹬上跑了几个来回，疲乏了，在柳荫下歇了半天，又脱了衣裤，下水摸鱼。”这都体现了作者家乡特殊的生态景观。他曾说过“我是山国里长大的人，我个人对于山的认识比对于海的认识多得多。”他的作品中出现的乡土风物俯拾皆是，我们可以看到三丁拐的轿子，遍山的孩苔，冬天的桐油凌，在木马上编着草鞋的农民，……这一切对于读者是那样亲切。他是细腻逼真的描绘着贵州高原交通闭塞的情景，如《在贵州道上》，“一踏入贵州境界，触目的都是奇异的高峰，往往三个山峰相并，仿佛笔架，……中间是一条两三尺宽的小路，恰好容得一乘轿子通过。从这山到那山，看看就在眼前，但中间相距着几百丈宽的深壑，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到达对面。……这些地方，也许几天才能看见一回太阳，行客照例都摸不清时间的早晚，一直要奔波到夜幕低垂，才肯落下栈来。”
浓郁的乡土气息还表现在其语言特色上。他善于用贵州方言写作，例如以“戏毛”表示“开玩笑”，“归一”代替“结束”，“听左了”表明“听错了”……读来既觉得乡味醇厚，又不生涩难懂。如《在贵州道上》，是以川黔方言来写小说的一个尝试。发表之后受到了读者的广泛赞美。鲁迅先生说过“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即为别国所注意。”
二、质朴的文风
蹇先艾在艺术上的修炼是以中外的大家为师的：于契诃夫身上，他找到短篇小说创作的方法和意义：“我偏爱契诃夫，他的短篇，形式短小，富于幽默和讽刺，有鞭打，也有怜悯，意味深长。”在莫泊桑身上学他的技巧：“莫泊桑以故事情节见长构思精巧，善于用现实主义的手法激起读者感情。”“这些阅读经验。才使我略知道一些短篇小说的模式与做法。”
给蹇先艾影响最大最深的还是鲁迅。“鲁迅的白描手法，是值得我们学习的。”蹇先艾回顾自己的创作风格说：“我记得鲁迅讲过，白描就是‘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有些朋友批评过我的作品写得太老实，不生动，不活泼，缺乏一点浪漫主义的气息，这是若干年来形成的，已经积重难返了。”“字句的质朴”成为他的艺术追求方向：“要我亦步亦趋的学时髦，我自己缺少这样的耐性，没有法子想，只好在‘字句的质朴’上做点儿功夫了。”蹇先艾曾说“这颗心灵，不贪得，不就易，不高蹈，不卑污，老实而又那样忠实，看似没有力量，待雨打风吹经年之后，不凋落，不褪色，人人花一般地残零，这颗心灵依然持有他的本色。”他欣赏的是“简单而纯挚”；从文品上讲，“他的文章不弄枪花，笔直戳进你的心窝，”。“质朴”最终成为赛先艾的独特风格。
三、细腻的文笔
鲁迅评价蹇先艾早期作品“他所描写的范围是狭小的，几个平常人，一些琐屑事……”也是合情又合理的。作家本人也认为“完全打中了我的要害，提起了我的注意”，并下意识加以克服，“直到三十年代，我才开始留意生活，冷静观察我所接触的各种人物……有几年的寒暑假，我时常往来于从重庆到遵义这一带地方，我和轿夫、挑夫、盐巴客……接触的机会比较多，我对他们的共性、个性和生活习惯初步有所了解。”并试图“挣扎着，从环境的‘狭的笼’中跳出来”从而给予以后的作品更为广阔的生活画面和更加深厚的生活内涵。然而其细致的笔调却作为长处保留了下来。早期的《慧瞳》，一个清秀脱俗的小女孩，聪明的眼神令“我”产生疼惜之心；对女孩眼睛、眼神的描写，和对车站、车上场景的描写几乎是整篇文章的全部内容，由于描写的细腻和刻画的生动形象，读来也不觉枯燥无味——“我默默地出神了，对着她放射出光辉神采的眼珠，无限的黝黑，无限的澄澈，轻灵的像澄波似的飘动，真令人惊异、魅惑。那圆圆的眼睛，我相信能够照出任何人心灵里的隐秘，那是何等绝顶的敏慧!”地域特征与作家心性的细腻诚然是不一定有绝对的联系，但一马平川的地势培养豪情，促狭的环境中练就些“志深而笔长”的韵致，应该是合理的逻辑。
四、散文化倾向
乡土小说的散文化是由于主体意识的强烈参与而表现得更为直接突出。将描写的对象集中于乡村的习俗与农作活动；在写人叙事时，注重情感的流泻和氛围的渲染。作者将乡土诗意化和审美化，使作品不再过度的追求故事情节。其作品《在贵州道上》叙述“我”在贵州山道上乘轿的一路所见所闻与所感。作者刻画了贵州境内险山深壑，山民困苦的生活及其愚昧的精神状态，人与环境均处于一种特别而极端的状况，小说读后有身临其境之感。作者以冲淡的笔调描写故乡风俗，乡情洋溢而乡情隽永，是对一种文化人格的反映，也是对人的命运的关注，是对传统写作意识的巨大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