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闲话 温瑞安【温瑞安细说“江湖”往事】

  有人说他隐退了,隐逸江湖20年;有人说他失踪了,销声匿迹20年。这种种说法,并不准确。他,武侠小说大家温瑞安。什么是大腕?大腕就是他不在江湖,江湖仍有他的传说。其实,他依然在写作、出书;百度“温瑞安吧”,网民跟帖就有53万多,仅“侠少会员”就达3600;网络上他的“微武侠”拥有700万粉丝。
  新派武侠小说素来有“四大名家”之说:武祖梁羽生、武圣金庸、武痴古龙,还有温瑞安。古梁已故,金庸封笔,而温瑞安,只见其作品,从未露真人。他不接电话,不用手机,不上网络,不应酬,不喝酒,2011年以前的10多年不见媒体,不在公众舞台露脸。万千读者都不知他今安在。
  7月18日,他将“重出江湖”,首度登上文学性公众舞台,亮相香港书展名作家讲座,讲题是《武侠小说与武侠电影——雷锋还是雷人?》。7月12日,根据他的小说改编的影片《四大名捕》正同步在两岸三地和东南亚上映。7月7日起,温瑞安“四大名捕”系列新作《少年无情正传》,在网易云阅读上独家连载发布。温瑞安香港演讲,作品于手机屏幕和电影银幕密集爆发,为这个盛暑7月引爆“温瑞安”热潮。
  我是香港书展名作家讲座系列策划人,两年前就通过马来西亚友人,经多番曲折,在深圳联系上温瑞安助手,才知晓温常年居住京城。2011年,温瑞安不愿公开演讲,未能在香港书展亮相。2012年2月再度邀请他,他终于答应了。7月初,在深圳他的寓所见到了他,顺便一提,他仅在深圳就有4幢住房。
  与我同去深圳见温瑞安的同事靖雯,见了温后这样描述他:从没看过一张这样的脸,男性颧骨上竟有一丝妩媚。他有一双女性的双眼皮,薄而红润的嘴唇,却配上关公一样粗的眉毛。幸亏这双眉毛,才能识别温大侠威武的一面。温大侠的家,别人挂画作饰,他以自己写的书墙作饰。漂亮讲不上,但非常壮观。书在人在。既然要做这书城的皇帝,一个城的宗教信仰是少不了的元素。白水晶,紫水晶比比皆是。富贵竹靠在窗边,盆面的石块间插着一支又一支铅笔圆珠笔,不知是方便写作,还是一个利于写作的风水阵。
  他每天写作不少于6000字,不集中精神的话,三四小时写完;集中精力写,一个半小时完成。一小时4000字等闲事。据他助理统计,以他小说的各地版税计,相当于小说中一个字稿酬32元人民币。他讲话语速快得惊人,却妙语连珠,如枪似炮,笑声连连,讲故事忍不住辅以动作,又唱又舞,神形俱全。言谈中不像58岁的持重长者,倒像8岁天真孩童。正是: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与温瑞安交谈,他开篇就详细描述当年他在台湾地区被捕、出狱的遭遇,揭开当年遭迫害内情。
  台湾蒙难
  温瑞安第一次从马来西亚去中国台湾,是1973年,即中学毕业次年,他进入台湾大学中文系读书,翌年,休学回马来西亚。休学,是他舍不得那个成立一年的“天狼星诗社”。他和社友们写诗唱歌,读书习武,纪律严明。身在台湾,他思念那些诗社一张张熟悉的脸孔,当时他离开马来西亚启程赴台,送别时很多社友哭了。1974年9月,他重返台湾大学,这一次,他带了六七位社友同行。
  在台湾,他与马来西亚华人同学方娥真等志同道合的社友,创建了“神州诗社”。他说:“当年,我们誓言承担复兴中华文化的责任。那时的台湾西风时兴,年轻人手持吉他,穿牛仔裤,留着长发,唱美国流行歌曲。我想,我们的民歌在哪里呢?我们不是一个文化大国吗?写诗、写文学的,包括林怀民的‘云门’舞集和‘龙族’、‘草根’诗刊,这些艺术工作者,善于跳出中国风和写出中国诗,或者说保持了中华民族风,为什么一般年轻人的思想却如此崇美?当年,我们这些外来学生常常听到百姓对当局执政不满的话,我们也说了一些重话。”
  4年后,神州诗社成了没有任何政党背景、没有任何机构支持的最大文艺社团,有三四百社员,但只要诗社一声令下,不出一天,众社友就会纷纷响应号召,从各地聚集台北永和试剑山庄。
  诗社组织力极强。温瑞安说:“当一个写作人、创作人有他个人魅力,且又肯做事、又有精力,组织力又强,在当年白色恐怖的氛围下,就特别引起当局关注。我们有号召力;因为有号召力,所以有影响力;因为有影响力,就容易被人一把拎起来。我们没有什么势力支持,和‘美丽岛’那些斗士的情况不一样。只要得罪当局任何一方,或者开罪当局任何个人,就容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树大招风,如果树的果子全掉了下来,树再存在也是一棵伤树了。”
  神州社遭人检举,被指“为匪宣传”,温瑞安尚未从台湾大学毕业便遭台湾当局抓捕,原因是“涉嫌叛乱”。这一罪名最重可判死刑。温瑞安回忆说:“你问办案人员,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他始终不告诉你,只说‘涉嫌叛乱’。问他,我涉嫌了什么‘叛乱’?他会问:‘温瑞安,你想当总统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演讲?’我那时还是大二学生吧。我演讲,有激情,有感召力,教官也爱听,还鼓掌。但我自己觉得很清白、不涉政治。”
  温瑞安接着说:“一个人以为自己非政治,其实是一件很蠢笨的事,因为人本身就活在政治里。你很难在你的讲话和评论中不涉及政治。在我们的社员里,或许有些个人摩擦,得罪了一些前辈或者谁。有人就检举我。他们不理解,这孩子为什么整天迷上诗社。我们一起看戏,去吃宵夜,很开心。没钱的不担心,有钱的会付款一起吃,都吃一样的东西,吃完去看电影,看完还讨论这部影片的创作,众人七嘴八舌。一旦看到令人不爽的事,街上有人卖黄牛票,或殴打老人,我们会挺身而出。我们觉得这蛮有侠客行的味道。那时正值青春年少,我被捕的时候,也只是25岁而已。”
  他当时主编《神州诗刊》,由乡土文学大镇故乡出版社出版。那时候这一诗刊10天内卖出8000本,卖150元一本,很赚钱。这些影响力令当局紧张。温瑞安与弟兄们推广诗刊时,不是只限于推广销售,而是宣扬理念理想。他说:“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这么做已参与政治了,当局不允许这么做。”
  他被捕后,神州诗社旋即瓦解了。当年温瑞安主编的《青年中国》杂志,社会影响颇大,徐复观、钱穆、朱炎、金耀基、杨国枢、韦政通等,都曾为杂志写稿。温瑞安和一些社友又是侨生,更引起当局警惕,本地生容易控制,侨生的思想的背后是否有人操纵?从马来西亚到台湾地区,温瑞安习惯途经香港中转,他喜好香港电影,又能说粤语,觉得香港有亲切感。但当时的台湾情报部门,对香港来的人特别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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