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修鹏的散文(二章)

  木米花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今非昨,人成各,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钗头凤》
  
  这么些天来,一个人身处闹市,或是独处一室的时候,脑子里总是一片空白,仿佛是在寻找个什么东西。但是,我实在想不出,数弄着时间过日子的我,究竟在寻找什么?
  很多时候,我都在一遍遍地问自己: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可以做些什么?
   在众多答案都被否定的时候,我想,我其实就是一株木米花。
  以前浮躁的时候,就喜欢听些节奏感快,接近于疯狂状态的歌曲,比如郑秀文的《眉飞色舞》和《独一无二》。这样可以让骨子里的血流加快,在疯狂中忘掉自己的种种不快。这无疑有些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以后的这个时候,我又转向喜欢听些节奏感较慢,如泣如诉的那种,比如唐磊的《丁香花》和陈慧琳的《记事本》。如此境地,也只会让人徒增一份忧愁。
  就这样苦苦挣扎了好久,我始终都没有找到一种真正适合于自己的歌曲。缘由很简单,因为那年我还很年幼。
  年幼的花不一定结出年幼的果,但是年幼的你,一直以来就生活在我眸子里的某个角落。这是我曾经给白丹萍的一句话。这话,我写了很久。然而,直至今日,我仍然记忆犹新,仿佛逝去的音容和笑靥,就在可以清晰看见的昨天。只是我们面前还隔着一堵墙。
  我曾在一本较为古老的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记得有一位颇具才情的女子说过,女人好比是一盆木米花,放在荫处,你不动她也罢;一旦拿她去阳台晒,再放回去,她就活不长了。
  这话说的是陆游的表妹唐婉。
  其实像木米花的人,又岂仅仅一个唐婉?
  在我的记忆里,喜欢的明星几乎是没有什么的。但刘德华也许是个例外。塞上耳机,聆听他浑厚的男中音所散发出的声音……不喜欢孤独却又害怕两个人相处,这分明是一种痛苦。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在万丈红尘中找个人爱我,当避开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坠落……
  如果这个时候,再去翻开陆游和唐婉写的《钗头凤》,看看那些字里行间散发出凄凉与愤怒的声音,也算得上是一种洗礼,一种灵魂最深处的洗礼。
  陆游和唐婉都已不在,沈园墙上的两首《钗头凤》也已不在,甚至连浩阔一时的沈园也都不在了。在的只是他们流传下的两首《钗头凤》和世人的种种评说。倘若陆游看到唐婉为他写的《钗头凤》,或是他泉下有知,再见到如木米花一般气质若兰的唐婉时,我想他一定会亲口对唐婉说,谢谢你的爱!
  其实在听刘德华那首《谢谢你的爱》的时候,我又何尝不想亲手解开佛头山那株梦花树上,当年由我亲手打的结。再诚心诚意地说一句:谢谢你的爱!
  
  
  父亲的犁
  
  犁是一种古老的耕田工具,山里人都喜欢叫它犁头。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总喜欢跟着父亲去水田边,看他犁田。那时候的父亲身材很魁梧,没现在这么消瘦。父亲去犁田的时候总喜欢赤着脚,高卷起裤管,肩上扛一把明晃晃的犁头,把拿着“牵牛索”的一只手搭在犁头上,另一只手则紧握着一根光秃秃的“使牛条”。每当我看到父亲这身打扮,就知道父亲要去犁田了。我便跟在父亲身后,等他在犁田的时候,我好躲在一旁偷偷地玩水,或是去捉父亲从冬水田里犁出来的黄鳝和螃蟹。 这时候的母亲也没闲着,她在一旁干着割牛草之类的零碎活。母亲看见我玩水,总忍不住要大声地斥责我,让我离水远一点。这响亮的斥责声也很自然地引来了父亲严厉的目光。每次听到怒气的斥责声,或是看到父亲严厉的目光,我便知趣地走开了。但等他们一不留神,我又回来接着玩。
  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等到了黄昏的时候,父亲才洗净犁头,扛在肩上,同母亲和我一起回家。有时候,我跑得很快,转过身去看父亲,只见他踩着稳重的步子,用充满丰收和喜悦的目光看着我。父亲瞧见我在看他,便稳了稳肩上的犁头,对我微微一笑:“快走呀,天都快黑啦!” 只可惜那时的我太年幼了,读不懂父亲满脸的笑容。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父亲和他肩上的犁头,加上母亲,再加上我,便是整个世界,一个完美的世界 。
  后来,家境是一日不如一日。父亲便辞别大山和家人,只身去异地谋生。没想到父亲这一去,就是整整十一个春秋,我也因此整整十一年没有见过父亲犁田了。今年春天的一个周末,我回到老家,看见二叔也在像父亲一样,用亮锃锃的犁头耕犁着哗啦啦的冬水田。整块整块的田土被卷起,转眼间又倒落在水田里,飞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冬水田里的黄鳝和螃蟹也是有被犁出的,只是同辈的兄弟们都长大了,也自然的不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守在水田边,等待着父亲犁出黄鳝和螃蟹。
  看到这一幕,我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为什么每次打电话时,都要让我去看看当年他犁过的犁头,还有他翻犁过的土地。想到这些,我感到很幸运,也很悲哀。我那与土地为伴生活了半辈子的父亲,对于我,他没留下半句博大精深的训导,但他却用他耕耘了半生的犁,默默的教导着我。那些无言话语,哪怕是其中最不显眼的一个文字,细细地品味,都足够我受用整整一辈子。而我的那些小弟弟、小妹妹们,他们生活在这个太平的盛世里,只怕永远也读不懂父亲那首无言的“老犁之诗”,或许他们根本就未曾想过应该去读它。
  在以后每个挑灯夜战的岁月里,望着稿纸上那一个个苍白无力的文字,想到父亲的犁,我时常感到一阵阵莫名的恐惧和彷徨。自己就像一个在狂风骤雨中碌碌无为的水手,紧绷着生命的弦,却找不到一支箭,射向我人生的彼岸。 就在这忽明忽暗的灯火中挑灯夜战时,我才猛然悟出父亲当年在犁田时为何能咬紧牙关,执著的犁呀,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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