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常在灰色地带游走 游走于灰色地带的灵魂

  摘 要: 本文通过对格雷厄姆・格林小说《问题的核心》中主人公斯考比行为的详细剖析,阐释了格林对于善恶的独特观点――善恶界线有其自身的模糊性。   关键词: 《问题的核心》 善恶 模糊性
  
  水与火有其对立的明确界限――两种相斥物质客观性质的对立;生与死有其二元的明确标准――两种极端状态客观存在的对立;人性的分界也有其明确性――两种相悖道德的对立,比如至善与至恶。但人性的分界却更多地融合了人类情感的主观性因素,即社会规则和道德评判。人性的复杂,使人类情感的复杂,也让社会规则和道德评判变得更为复杂。因此,在人性层面上的善恶分界线便呈现出模糊性特点。至善至恶本无可厚非,但如果我们用两极标准去衡量一个人终极人性的善与恶却有失偏颇,很多时候我们无法凭借一条准则去评判一个人人性的善恶。
  文学家们在这种精神领域的善恶观中倾注入了大量的人文关怀,来探讨解决人类内心的苦痛挣扎的人性的善恶评判方法。英国著名作家格雷厄姆・格林在《问题的核心》中,用迥然于众人的悖论方式阐释了其本人对于人性,尤其是善恶问题独有的意识见解:人性并不是黑白分明,善恶用在评判人性时会变得模糊而无法鉴定。
  《问题的核心》中的主人公斯考比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在文章的开始,斯考比是个“至善”之人:作为警察局长,他一丝不苟,刚正不阿;作为丈夫,他对妻子爱护有加,担负责任;作为情人,他怜悯至极,关怀备至;作为天主教徒,他虔诚祷告,心存希翼。斯考比爱着身边所有的人,希望给每一个人带来幸福,被人们称为“正直者斯考比”。而在文章的结束,我们却发现,斯考比变成了一个“至恶”之人:背叛了妻子,伤害了情人,间接杀死了忠仆阿里,作为警察局长却走私钻石,作为一个天主教徒却绝望地自杀。通奸,渎职,杀人,背叛信仰,每一条都是赤裸裸的犯罪。
  表面看来,《问题的核心》描述了一部人类堕落史:从善人到恶人的转变。但浅层面的故事背后却蕴藏了格林关于善恶的另类思考:斯考比在堕落前真的是善,在堕落后果真万劫不复吗?
  前文提到,斯考比希望他身边的人幸福,他也是遵照自已的信仰去行动的。可事与愿违,斯考比给他人带来的却是无边地狱,而他人又使其堕入无边地狱,这种与善的动因相悖的恶的结果是斯考比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一个自我奉献,甚至最后牺牲自我的人得到的却是如此下场,读者似乎会觉得作者对斯考比这个人物存在着绝对恶意,但如果我们细分析下斯考比内心的“善”就会发现作者在其中的用心,看出在斯考比的“善”中,更多的是责任与怜悯,对妻子的责任和对情人的怜悯,“是说蝴蝶在寻爱的过程中死掉吗?人可不能这样,人是要承担后果的责任同疚责,都要他承担……他发过誓,要使露易丝幸福,而今他却又承担下另外一个与他的誓言矛盾的责任”,“怜悯像是他心头上一块溃疡,他永远也不能把它去掉。根据自己的经验他知道热情会泯灭,爱情会消失,但是怜悯却永远停留在那里,无论什么也不能使怜悯消减”,这样,责任与怜悯就在斯考比“善”的作为上加了个限定,“善”就成为了带有目的性的善。如果只有无动机的善才是至善,那么斯考比的善就偏离了至善之轨,变成了“伪善”。这就给斯考比最初的动因和目的加上了一层隐患,那么,相悖结果的产生也就包含了一定的必然因素。因此,斯考比本是对妻子的责任却令情人痛苦,对情人的怜悯却背叛了妻子,而对妻子与情人的保护这表面看来无瑕的目的,换来的必然是忠诚仆人阿里的死亡与职业操守的失衡这相悖的结果,就连最后的绝望自杀,也带有点为了让身边人上天堂的责任与怜悯而让自己永远在地狱里赎罪的意味。萨特在阐述“他人即地狱”这个观点时说:如果你不能正确地对待他人,那么他人就是你的地狱;如果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恶化你与他人的关系,你自己的身上承担地狱之苦。
  这便是格林思想中特有的悖论:斯考比的恶不是由恶产生,而是善的产物。这里的善有一点伪善的味道,人类习惯于把伪善与恶划于等同,这又形成了作者的二次悖论。在格林看来,斯考比的善恶在最开始就融合在一起,人性善恶面就很难划清界限,而斯考比的人性就是在否定之否定中阐释出来。
  悲剧蕴育悲情,悲情唤起同情,斯考比所犯下的罪带给人们深深的惋惜与同情,斯考比的罪就在如此的悲剧氛围内被淡化消减。
  小说在斯考比堕落的过程中有许多选择:选择善良就会失去公正,反之则会掉入绝望,摆在斯考比面前的选择不论哪种似乎都是死路,斯考比的主观选择性就在这样的极端客观情境下变成无用之功,在《信仰意志》中格林曾写道:“每一真正的两难选择严格说都是一种独特的情境。”
  同时,格林还具有独特的犯罪宿命论:世间到处充满了罪恶,人人都有罪,而罪不可避免。所以斯考比不论怎样选择,都逃脱不了犯罪的结局。无论格林的观点偏激也好,悲观也罢,这都决定了主人公斯考比无论怎样的善良也逃不过罪恶的魔掌。
  因此当这两种宿命同时发生在斯考比身上时会产生怎样的悲剧人们也就可以预见了。这就如同古希腊命运悲剧中的英雄人物,在命运面前,选择是无效的,终将逃不过被其裹胁与玩弄。虽然斯考比只是个不甚伟大的平凡小人物,但如果说古希腊悲剧命运还有回转余地的话,格林的宿命论却无法改变,这就更注定了斯考比的悲剧性与古希腊的英雄有比肩的悲怆性。同情心与悲剧性,两种向心与离心的结合,斯考比的罪在叙述领域中被淡化了。
  在斯考比身上,善恶界限模糊了。存在一定善的同时,也存在着恶,而善又不是纯善,恶也不是极恶。这就导致了结尾处斯考比的毁灭不能借助法律惩罚恶的死刑,而只能是依靠精神上善的苏醒。如果我们仅仅是用社会规则或道德评判就断言一个绝不应犯罪的罪人是否毁灭,这种规则或评判就变成了人类道德主义领域的一种盲从和偏狭。强制把善恶从中间加以明显区分,这只是人类本身的自作多情,因为有时连人类自己都不清楚人类是在行善还是作恶。诚实的盗贼――罗宾汉为穷苦人民抵抗贵族的压迫;痴情的妓女――我们无不为茶花女的悲剧故事热泪盈眶。人性的善恶,不是黑白分明,它注定是灰色的。这就如同格雷厄姆・格林其人,在现代主义主流中却是个现实主义作家,大学时加入共产党不久却退党,先是基督教徒后皈依天主。他曾说:“作为小说家,我必须既从黑棋的观点出发,又从白棋的观点出发,怀疑和否定都要得到自我表白的机会……”表面看来格林似乎为一个怀疑主义者,但里面却蕴含着作者对人类生存的深深思考:在自相矛盾中,在悖论中,真理才能一点一点浮出水面,这就是一个游走于灰色地带小说家的呐喊。
  
  参考文献:
  [1]格雷厄姆・格林著.傅惟慈译.问题的核心.外国文学出版社,1980.
  [2]萨特著.陈宣良等译.存在与虚无.三联书店,1987.
  [3]格雷厄姆・格林著.恺蒂译.我自己的世界:梦之日记.译林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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