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字典里没有“挫折”这个词:我的字典里没有挫折感这个词

   刘墉 1949年出生于台湾,二十九岁时离台赴美。畅销书作家、知名画家。在世界各地举行个人画展近三十次。其作品在中国大陆销售超过千万册。    刘轩 刘墉之子,1972年生于台北,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出版作品有《放任心中的一百次流浪》、《颤抖的大地》、《属于那个叛逆的年代》等,并有多部译作。
  
  引 子
  2011年7月16、17日,来自台湾的励志作家刘墉父子作为演讲嘉宾,与郑州读者分享关于友情、爱情、父子、音乐的体验。刘墉、刘轩这对父子作家是首度在祖国大陆同台演讲,刘墉这位以写励志和教育系列畅销书出名的作家教育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儿子又是怎样看待父亲的?笔者来到他们下榻的宾馆进行了采访。
  一位演讲大师说过,之前的两分钟,宁愿挨鞭子也不愿意上台。可上台两分钟后宁愿被枪毙也不愿意下来。这次采访我就有这样的感觉。采访之前,本还有些小紧张,但谈话开始后,刘墉父子的轻松幽默立即让忐忑感一扫而光。父子二人同样观点鲜明,同样个性独具。一对父子两代人,亦师亦友,相通相知,由此碰撞出奇妙的火花,其情状令人莞尔。
  我的字典里没有“挫折”这个词
  刘墉的经历十分坎坷,九岁时父亲离开了人世,他便只能移情于“手泽犹存”这个词的意境,从父亲留下的遗物里寻找他的信息和温情。十三岁时,一把大火把家烧成了废墟,从火场里逃出的刘墉眉毛已经被烧掉,许多朋友安慰他们孤儿寡母说:“从头来!愈烧愈发!”废墟上尽是草木灰,是壮地肥田的好养料,小刘墉就在废墟上种菜植花,当然,也种下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希望。他一辈子喜欢侍弄花草,自称花痴,这跟童年的经历不无关系。以后的日子――尤其是像摄影胶片曝光,几天的工作瞬间报销的时候;手脚冰凉、头上冒汗的时候;需要一次次收拾人生残局的时候,他常想到这句话。难道重起的炉火,能胜过薪火不断的老炉灶吗?后来他明白了:看得见的建筑物容易被摧毁,看不见的地基、人心底的意志、对光明的向往是很难被摧毁的。
  刘墉读高中时在破书堆里找到一本尼采的《苏鲁支语录》(《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书中的超人学说对他的影响极大,于是他在联考前猛用功,结果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时调皮捣蛋的刘墉居然考上了相当难考的台湾师大美术系。
  1972年,刚大学毕业的刘墉幸运地得到主持三台联播晚会的机会,一夜成名。“中视公司”请他去制作并主持类似的节目。他千辛万苦地编写其中的一个短剧,导播却说写得不过关,请别人小小改了几段,编剧的作者便改成了他人的名字。不久,又有人请刘墉撰写一个益智节目的脚本,谁知脚本交上去便石沉大海。原来,制作人带着新节目的策划方案跳槽了!于是刘墉又去找另一位制作人,这就是他主持的《分秒必争》节目的因缘。好在那个节目的收视率非常高,他撰写的每次节目的开场白,便成了处女作《萤窗小语》的内容。这本书刘墉自费印制并自己找渠道发行,没想到一下子火了,居然成了当时台湾中学生的必读书。
  也许正因为《分秒必争》节目的收视率高,刘墉被另塞给一个新闻性的节目《时事论坛》。当时台湾的新闻审查尺度很严,大家都说他丢掉了金蛋,接了个烫手的山芋。果然,做节目时常常是刚录完第一集就接到“不准播出”的通知,临播出前还在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找材料。然而刘墉咬牙坚持下来了。不到一年,他居然获得了“时事论坛”金钟奖。
  好事成双,随后他又被台湾《综合电视周刊》的读者票选为“最受欢迎的电视记者”。这对刘墉来说,就好像不慎跌落到河里,上来时口袋里却装满了鱼虾。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拿到这个很有分量的荣誉之后的第二天,刘墉居然向公司递交了辞呈,他决定走自我超越之路,只身赴美。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当时刘墉在台北已经是畅销书作家、著名画家、主持人,这么光明的前途,刘墉还折腾个啥。
  刘墉信奉的一句话是,只要不负我心,不负我身,我就要去做。
  最初来到美国的岁月是忙碌不堪的。作为美国丹维尔美术馆驻馆艺术家,他接受美术馆安排的各种教学和研究工作,四处奔波,还到公园里举行街坊艺术日活动,也就是办画展,宣传中国画,当然对他来说,也是为了把画卖出去寄钱回台北养家。其中最辛酸的经历就是,有一次他在公园办画展,一幅立轴被风吹进泥泞的雪水里,他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从烂泥里捡起了那幅画,而那是他最喜爱的代表画作,在台湾甚至都没有舍得卖掉。
  即便如此,刘墉也并未抱怨,因为他说:我的字典里没有“挫折”这个词。刘墉认为碰到的都是机遇,没有遭遇。他自己豁达地说:“满盘皆输算是真的输吗?那何尝不是另一段成功的开始?”十多年后,儿子刘轩参加演讲大赛没能进入决赛,刘墉夫妇专程去地铁站接儿子,第一句话就是:你是真的输了,还是暂时没有赢?
  做了两个多月的驻馆艺术家后,刘墉就被圣若望大学聘用教授中国画,一干就是十年。1979年,刘墉把全家人都接到了纽约,那一年刘轩七岁。
  文化自尊
  刘墉后来又在圣文森学院做副教授。身居美国的刘墉并未像很多移民家庭一样,只希望孩子能尽快融入当地的文化,而忽视了孩子的中国式教育。刘墉说:现在很多华人家庭挺羡慕我当年的明智,因为那时候中国还不像现在这样强大。现在中国强大了,在美国会不会中文,待遇、机会的差异是相当大的。刘墉对刘轩的中国式教育要求很高。刘轩很小就学习注音标记。刘墉每天给孩子上中文课,《桃花源记》、《岳阳楼记》等文章都是要背诵和默写的。当美国小孩在外边玩脚踏车时,刘轩却在屋里默写,难为得他直掉眼泪。孩子奶奶说:“你虐待孩子啊,哪有这样逼孩子的?”刘墉就跪下来给娘磕响头:“娘,你就让我保持对孩子的中文教育吧!”
  采访中,刘墉说他们父子都很喜欢马来西亚,因为那里的一些华人对中华文化传统很重视。他们自己花钱建华文学校,马来西亚政府不承认,被称为独立中学。刘墉父子这十四五年来一直为这些学校进行演讲或者募捐活动。马来西亚的华裔这样做是因为他们认为马来西亚的文化远不如中国文化优秀,但是移民家庭很多都遗弃了中国文化,做父母的都不尊重自己的文化,只盼望融入当地社会,下一代自然也会忘本、自弃本国传统。华侨家庭认同自己的根,能够如此保存着中华文化的东西,有文化自尊非常重要。
  初到美国的时候,刘墉跟大多数希望尽快融入西方社会的家长一样,认为东西方人思想上的差异是难以用勤奋练习的方式得以弥合的,比如西方人学中国画,再怎么用功也带有洋味,东方人怎么弹钢琴也弹不出西洋的味道。后来儿子参加茱丽亚音乐学院入学考试时,听完一位来自台湾的女孩精湛的演奏后改变了想法,刘墉发现东方家庭特有的严格要求使得孩子比西方人更能下苦功,从而可以获得非常出色的效果。后来刘轩终于在纽约卡耐基音乐厅第五十四届年轻音乐家音乐会上演奏压轴曲,获得全场最热烈的掌声。那场音乐会上,十八位年轻音乐家中,东方人居然占了九位,并且比西方人表现出色。
  相互成就的父子
  笔者问刘轩:“你父母在你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爸爸和妈妈在我心目中,都是‘炸弹’,不过妈妈的‘引线’比较长,你(指刘墉)的‘引线’比较短。妈妈不轻易生气,一生气便会从十月怀胎开始数落,而老爸你呢,我一有话惹恼了你,便在心里暗自数数。一,二,三,嘣……你便引爆了。”
  看来家庭冲突是哪里都有的,只是解决的方法不同而已。刘墉父子俩三十多年来一路从叛逆、对立、争辩中走来,相互成就了对方。当年,处于叛逆期的刘轩和父亲之间的种种争执,成就了刘墉的《超越自己》、《创造自己》和《肯定自己》等畅销书。也正是因为这些书,使中国大陆、港台和马来西亚等地的读者很早就认识了刘轩。可以说,全世界千千万万的读者见证了刘轩的成长,或者说共享了刘墉的教子过程。
  对于畅销华文界的老爸的书,刘轩却不以为然,说道:“不喜欢!没讲出我的话。”于是刘墉说:“你自己写一本!”刘轩就有了以《属于那个叛逆的年代》为代表的四本书。随着刘轩的成长,这对父子的地位也向着平等的方向发展。父子的争辩也从话语权的单向趋于平等。分别居住在地球两边的父子俩,父亲每个月会E-mail一篇文章给儿子刘轩,从衣食男女到社会热点无话不谈;而为人之子,刘轩的回复或针锋相对,或不谋而合。如此几十个回合便不单单是刘氏的家书,而成了一种公共行为,这些文章在父子俩博客上的点击率已经将近两千万次!刘墉父子良性沟通方式的价值,或许大于文章本身的价值?
  “不是施舍,而是分舍”
  多年来,刘墉的版税大部分用来做公益慈善事业。捐建的希望小学大多用太太毕薇薇、儿子刘轩和女儿刘倚帆的名字来命名――薇薇中学、帆轩中学等。
  刘墉认为捐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还要拿出行动参与,要告诉他们,其实有很多人在关心他们。这比把钱直接汇过去要重要也更有效。儿子刘轩经常在台南或者新竹的启智中心、育幼院做义工,甚至有时候会住进修女院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刘墉自己也常去身体力行地做实事。虽然慈善之路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常常会遇到骗捐的事情,但刘墉说:我的善心没有那么小,我还会继续把慈善做下去。我了解人性中恶的一面,比如有的穷苦人见到一辈子也没有见到的那么多钱的时候,他就会把手伸出去,这时候我们应该理解这只手。但是若是富有的人伸出去这只手的时候,我觉得不能容忍。这么多年来,刘墉已经与很多烦恼的事情达成了和解,或者说是与他自己的内心达成了和解。■
  
  对话刘氏父子――
  “人来到世上不是为了受苦的”
  《名人传记》:现在父子同台演讲,刘墉先生不怕自己的光环对儿子有所影响吗?
  刘墉:我对他很放心,他越来越上道了,讲的东西也都是一套一套的。在台湾他都很难请得到的。演讲都很成熟,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没有必要再对他不放手了。
  《名人传记》:谈到现在家教中普遍存在的“逼子成龙”的现象,您怎么看?
  刘墉:三十年前林怀民教我拳道,我觉得地板磨着膝盖很不舒服,他就说,为什么不把地板当做成就你的东西而看成对抗性的东西呢?琴键是你的朋友不是敌人。现在很多小孩被家长逼着学习乐器也是这样,家长出于虚荣心让孩子练习乐器,孩子上了中学以后就再也不愿意打开琴盖了,因为那里面都是不愉快的记忆。这跟音乐艺术的出发点是相悖的。我们现在就带来一个新的理念:音乐是好玩的,艺术是好玩的,不是摧残人的。那么为什么不能把人和乐器和谐统一呢?只有和谐统一了才能激发人的创造性。不过这种情况等下一代就好了,就会变成自然的事情了。有的父母常说,你们这一代都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冻云云,好像不那样就不能有所成就似的。人来到世上不是为了受苦的,寻找一条天人合一的和谐之道才是可取的。
  《名人传记》:您怎么看待目前中国的教育?
  刘墉:大陆电视上知识性的节目非常多,比台湾还要丰富。但应试教育还在支配着很多家长,你若告诉他这样教孩子可以培养出爱因斯坦,他会说我只要他考上北大清华,培养成爱因斯坦干吗?不过如果以后更多低学历高能力的人获得成功,这种现象就自然而然地会发生改变。这种价值观会自动调节。
  《名人传记》:刘墉先生的目标是六十岁前捐建五十所希望小学,请问现在完成了吗?
  刘轩:我父亲至今捐了四十所,因为南亚和日本海啸,移了资金去救难,而且现在大陆实行三免政策,偏远地区的教育无虞了。
  《名人传记》: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书面世,一生中写作、绘画、演戏、教学、劳作、侍弄花草,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看起来时间还没有在脸上留下印痕?
  刘墉:我坐下来的时候,就是开始写作的时候,我很少坐下来才寻找灵感,而是在逗小孩、种花、锄地、运土,甚至撒牛粪的时候思想的。我常把无法突破的难题或者点子,放在思想与不思想之间,让它若有若无地浮在脑海里,记挂着,并不苦苦地去思考,常在体力的劳动中突然灵感闪动,豁然贯通。这时候只要坐下来就能运笔如飞,一挥而就。
  《名人传记》:您的私房书似乎都不畅销,您怎么看?
  刘墉:我的私房书主要有《花痴日记》、《杀手正传》、《刘墉山水写生画法(中英文版)》、《白云堂画论画法(中英文版)》等,写作花费的时间是其他作品的四五倍,这些是真正让我引以为豪的东西。人不能太世俗化。■
  (责任编辑/谭玉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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