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贵命命格【黎元洪为何在民初政治舞台上吃得开】

  今年是辛亥革命一百周年,武汉是首义之城,对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的纪念非常重视,又是挖掘辛亥革命文物,又是修补古迹,又是建纪念塔,又是圈公园,据说总的投资超过二百个亿。黎元洪墓被当地媒体报道出来,说是何等的破落不堪。很快,政府相关部门站出来说,将花数千万元大手笔修缮黎元洪墓,扩大墓园规模,使该园成为辛亥革命一百周年的重要纪念场所。
  黎元洪墓就在华中师范大学校园里,我上班的地方就在华中师大的北门附近。在一个阴沉的初夏,我抽空去踏访黎元洪墓。沿着华中师大北门顺坡而上,其间询问了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黎墓。说实话,整座墓园显得局促拘窘,一条约十米长的墓道,一块高约数米的水磨石墓碑,一座由大理石堆砌的圆形墓冢,以及一面镌刻着墓主人生平的碑墙,就是黎墓的全部。要不是墓碑上刻有“大总统黎元洪墓”几个大字,谁能想到,这里埋葬着一个曾经在民初政坛上风云一时的人物!
  后来我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现在这个所谓的黎元洪墓并非原墓址,原墓址在20世纪70年末建起了一栋学生公寓。因为“文革”时,黎墓曾被红卫兵所毁,黎氏夫妇遗骸也被烧掉,不知所终,现在只在湖北省博物馆还保留着当时从墓里挖掘出来的一些遗物。直到1981年,在纪念辛亥革命七十周年时,才在原墓后侧高处十余米重建了这座墓。
  坐在墓边的一个石条上,回望民初那段历史,突然想到,这样一个现在略显落魄的“人”,为什么在民初的政坛上那么吃得开,风云一时呢?
  人们对黎元洪的评价历来负面居多,似乎他并没有在民初政治舞台上多么显赫炙热。黎元洪给人的印象好像是懦弱无能、柔暗傀儡、小丑式的人物,那真是把人平面化、简单化了。其实,孙中山曾称黎为“民国第一伟人”,章太炎赞其“功比孙黄”,黎元洪十余年间曾三任副总统、两任大总统,这个纪录在中国尚无人打破,说他吃不开,说他一无是处,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我无意为黎元洪“平反”,我所感兴趣的是,在民初那个极其复杂的政治舞台上,黎元洪吃得开,说明黎元洪绝非平庸之辈,更非木偶一个,黎元洪在为人、城府、谋略等诸多方面是有几把刷子的。黎元洪到底有几把刷子,不妨试着数几个。
  
  见风使舵真高手
  
  现在有人为黎元洪翻案,说黎元洪不是“床底都督”。经过细致的考证,认为“床底都督”不符史实,因为那时身体已经发福的黎氏,不可能钻进床下躲藏,那是贬黎的人捏造出来的。这段公案暂且不论,有一点是明确无误的,那就是革命党人要黎元洪出任革命军政府都督时,黎开始是坚决拒绝的。革命党人好言相劝,黎仍无动于衷,于是“众不耐,乃有人曰:我等好意来请,乃尊重统领也;如坚执不去,则自取祸耳!黎踌躇有顷曰:我去我去”!
  在性命攸关的时候,黎元洪明哲保身,应允革命党人的要求。但他并不诚心要做反革命的头头,他自然知道,按照大清刑律,谋反是要被诛九族的十恶不赦的死罪。所以,当革命党人要他签安民布告时,他连忙说:“莫害我,莫害我!”这一番推托是很有必要的,至少,如果革命不成功,清廷怪罪下来,他可以拿“被挟持无奈”这个理由争取减刑。
  在就任都督的头几天,黎元洪基本上处于无为状态,仍然拖着他那条猪尾巴似的辫子晃荡。他是在观察形势,看革命党到底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后来他发现起义进展还不错,汉阳、汉口相继光复,清廷的海军军舰也被打退了,全国各地纷纷传来独立的消息,他可能觉得清王朝气数已尽,此时不投机革命更待何时?于是才剪去辫子,并宣布:“自此以后,我即为军政府之一人,不计成败利钝,与诸君共生死!”很快,黎就以首义都督的身份获得了巨大社会声誉。
  但是他真的能与诸君共生死吗?否,他那见风使舵的本性始终就没有改,当武昌起义部队被袁世凯的北洋军队打得节节后退之后,黎元洪见势不妙赶紧逃往葛店,最后还是被革命党追回来的。因为此次不光彩的行为,后来有人讥讽黎为“逃跑都督”,不无道理。当革命党人誓死杀敌的时候,作为一个首领不但不能“与诸君共生死”,还临阵开溜,动摇军心,他哪里把自己作为军政府之一人呢?什么“不计成败利钝”,不过是一个见风使舵的高手的漂亮借口罢了。
  当然,或许人们会为黎元洪开脱,说刀架到脖子上了,难道不能让他反正吗?这话放在现在来说或许还有一点点意义,相对于所谓的“主义”,人的生命可能是最可宝贵的。但是,要知道,黎元洪并非生活在现代社会,他生活的时代,仍然是一个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为主流价值的传统社会。即便在道德上,忠君仍然是一个为臣子者所恪守的标准。黎元洪作为一个臣子,一个军人,叛国投降,从传统观念来看,总不是什么好事。
  黎元洪的见风使舵还表现在他对袁世凯的攀附上。照理说,黎元洪是革命党人推举出来的首义都督,后来还入了同盟会,他应该站在革命阵营之中,力挺革命党的事业。当孙中山与袁世凯为争夺辛亥革命主导权时,黎元洪这个被革命党人推举出来的革命受益者,却有点忘恩负义地站到了袁世凯的一边,与革命党人作对。这除了袁世凯的拉拢,某些革命党人与黎元洪有矛盾之外,还因为黎元洪明显地看到,在孙中山与袁世凯的斗法之中,孙中山斗不过老谋深算兼实力占优的袁世凯。因此,黎元洪虽身在革命阵营中,却调转方向,很快地投入袁的怀抱。在袁得胜的时候,他分到了一杯羹。
  见风使舵固然不易获得道德上的好评,但是无论在治世还是在乱世,这类人往往最容易左右逢源,吃香喝辣,因为,见风使舵的核心是投机,是以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效用,这一点,黎元洪做到了。
  
  玩借刀杀人很娴熟
  
  武昌起义爆发得太突然,起义领导人地位低下,纵是“首义三武”(孙武、张振武、蒋翊武),也难以领袖群伦,而久负盛望的孙中山、黄兴、宋教仁等人又不在武昌,一时出现群龙无首的局面。为了稳定局势,扩大影响,起义领导人决定把在武汉军民中素有威望、虽然在起义的当晚亲手杀害两个革命士兵的黎元洪请出来做都督。
  “黎菩萨”请是被请出来了,但是在自认有功的“首义三武”眼里,这个本来与革命八竿子打不着,却身居高位的黎元洪是个投机者,他们根本瞧不起这个逼出来的都督,彼此间抵牾不断就在所难免。
  当革命党人拥戴黎元洪为都督而黎坚决不就时,张振武曾主张杀了这个前清军旅长以壮声威。这话传到黎元洪耳内,可以想见他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会激起他多大的仇恨情绪。
  矛盾还不止于此。北洋军攻陷汉阳,都督府召开军事会议,有人建议放弃武昌,东取南京,黎元洪表示赞同。张振武拔刀怒骂:“有敢言退出武昌者斩!”黎大都督只好说愿与武昌共存亡,其实是句假话。几天后,北洋军炮轰都督府,黎元洪赶忙逃跑到葛店,张振武主张弃黎而另选贤能,这又像是打了黎一记闷棍。
  这些矛盾就像仇恨的种子一粒粒种在黎的心里。但是,当时“三武”掌握着湖北实际的军权,黎元洪有职无权,奈何不得这些眼中钉。黎元洪就采取分化的办法,让“三武”分裂对立,成三足鼎立之势。然后借革命党人的内讧“群英会”事件免去“三武”的军职,改任都督府顾问,一步步将权力抓到自己的手里。然而,“三武”毕竟是具很高声望的首义领导人,其影响力仍在。尤其是张振武虽被解除军权,手里仍掌握着将校团这样一支武装,时时刻刻威胁着黎的权力。
  这时袁世凯为了拉拢黎元洪,派参谋次长陈宦给黎元洪出了一个主意:“‘三武’一日不离开武昌,则副总统一日无权。这些人都是卒伍下吏出身,若由大总统将他们召到北京,授以高官厚禄,不会不去。这样副总统则无后顾之忧矣。”这主意好比瞌睡之时送来一个枕头,真是说到黎元洪的心坎上了。有袁世凯帮助搞调虎离山,让自己独占湖北,他巴不得呢。
   1912年5月,“三武”先后奉召北上,被袁世凯授予总统府军事顾问之职。张振武对这种无兵无权的虚衔很是不满,要求袁世凯授予有实权的职位,袁世凯就委任他做蒙古屯垦使,但又不给实际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张振武气愤不过,挂印而去,跑回湖北向黎元洪索款,准备招兵买马赴蒙古镇抚。这一举动令黎元洪坐卧不安,欲除之而后快,于是一个借刀杀人的密谋出笼了。
  不久,袁世凯连发三封急电,邀请张振武赴京共商国是。黎元洪也力劝张振武入京去跟袁大总统谈谈,并赠予路费四千元。8月8日,张振武带上将校团团长方维等人抵达北京。
  8月13日,黎元洪给袁发密电,请求袁“将张振武立予正法”。袁世凯收到密电后,回电询问是不是黎元洪本人之意。黎元洪确认,并派秘书饶汉祥等人入京面见袁世凯,告知武汉方面已布置严密,万无一失。15日晨,袁世凯签发命令,命段祺瑞副署将张振武、方维捕杀,制造了民国第一冤案。这其中的主谋是黎元洪,使用的手段是借刀杀人。
  黎元洪杀蒋翊武用的也是借刀杀人。蒋翊武也是一个瞧不起黎的人,彼此成见颇深。“群英会”暴动,黎元洪解除了蒋翊武的军权,加剧了两人的矛盾。但蒋翊武不像张振武手里握有武装,可以有所作为,于是在政治上一度十分消沉。
  宋教仁被刺后,孙中山不顾一切发动“二次革命”,蒋翊武返回湖南参加“二次革命”。但“二次革命”很快被袁世凯粉碎,袁世凯到处通缉捉拿革命党,孙中山、黄兴等人逃难日本,蒋翊武却没有出逃,而是潜入广西,被当地巡防营抓住。黎元洪在得知蒋翊武被捕后,随即致电袁世凯,要求“迅诛”,免得留下后患。袁世凯便命广西都督陆荣廷将蒋翊武“就地枪决”。可怜这个首义元勋,最终没有逃得出黎元洪的报复。
  比较而言,“三武”之一的孙武没有被黎元洪杀掉,不是因为黎元洪对他特别宽宏大量,而是因为孙武在执掌军务部时专横骄妄,得罪了不少同志,受到排斥。倍感孤立的孙武便倒向黎元洪,黎元洪也需要吸纳更多的支持者,二人很快走到一起。后来,孙武与同盟会的反对派在上海组织民社,拥黎元洪为社长,走向与同盟会对抗的道路。对孙武这样一个马前卒,黎元洪尽弃前嫌,舍不得杀他了。
  黎元洪不光借刀杀人,自己开起杀戒来,绝不心慈手软。黎元洪为了镇压旨在把自己赶下台的革命党人的倒黎暴动,前前后后杀了很多革命党人,而且根本未经审判就“就地正法”。在黎元洪的残酷镇压下,原本是首义之都,聚集大量革命党人的武汉成了黎一手遮天的地方。由于黎元洪杀人太多,黎元洪又多了一个绰号“黎屠户”。
  其实,翻阅历史会发现,乱世之中,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如刘邦者往往吃得开,而徒有妇人之心的项羽却往往笑不到最后。黎元洪不仅敢于杀人,而且还会玩借刀杀人,具备了混迹乱世的本事,在民初政治舞台上吃得开并不意外。
  
  忍辱负重熬出头
  
  黎元洪是一极其能忍辱负重的人,甚至到了坚忍的程度,非常人可以忍受,这大约也是成就黎元洪的重要性格吧。
  经过黎元洪的苦心经营,湖北革命党势力被分化排挤,日趋衰落,黎在湖北这个地盘上坐稳下来,并呈做大做强之势,这引起了袁世凯的担忧。
  因此,袁世凯想方设法要削弱、控制黎元洪。为此,袁想出了一个调虎离山的办法,把黎元洪调入京城,解除其兵权,然后安插自己的亲信去控制武汉重地。如此,黎元洪落入袁的口袋,就失去可以作为的地盘,将强龙缚于浅水,令无所作为,无以威胁。因此,在黎元洪当选为民国正式副总统之后,袁世凯先后四次邀请黎元洪进京,表面上是要求黎进京履行副总统职责,实际上是将黎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
  黎元洪自然知道离开自己的地盘投入袁世凯的势力范围,无异于虎落平川,任袁摆布。故而,对于袁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一招他曾用在“首义三武”身上)心知肚明,但又不敢断然拒绝,只好采用“拖字诀”,死活不愿挪窝。请不动黎元洪,袁世凯很窝火,但这火又不能随便发,更不宜霸王硬上弓,引起双方的敌对,以致撕破脸皮,失去盟友。毕竟,黎元洪是袁的支持者,在定都北京问题上,在宋教仁遇刺案问题上,在“善后大借款”问题上,在“二次革命”问题上,在选举袁为正式大总统问题上,黎元洪无不效忠效力,深得袁的好感,再者两人又是亲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但黎在湖北的存在始终是袁的一块心病。得到儿子袁克定的献计,袁世凯决定让陆军总长段祺瑞去“请”黎元洪入京,这比自己出面要好得多。1912年12月8日,段祺瑞到达武昌,单刀直入地告诉黎元洪南行的目的:一是与黎商议整顿湖北军队,一是受大总统特派邀请黎入京商议要事。黎元洪知道段祺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自己想留在武昌协助整理军队,然后再进京。做事利索的段祺瑞哪里给黎这样的机会,半请半押地把黎元洪给弄到北京去了。到了北京,袁用欢迎孙中山的级别来欢迎黎,也算是给足了黎元洪面子,但里子却是寸步不让的斗争。
  黎元洪本来打算去北京应付一下袁就回来继续当他的都督,所以把湖北的军权交由参谋长去管理。可是他刚刚过河,后面的桥就被袁世凯给拆了,黎刚走,袁就下达命令,命陆军总长段祺瑞代理湖北都督。两个月后,等段祺瑞把湖北的军队裁编好了,袁世凯就派北洋将领段芝贵担任湖北都督,把黎元洪的老窝给彻底端了。而且颇具讽刺的意味是,袁世凯安排黎元洪住进了南海瀛台,这是当年慈禧太后软禁光绪皇帝的地方,实际上等于软禁了黎元洪。事实也是这样,黎领着袁的高薪,被严加防范,整天悠然自得,只剩下附庸风雅。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黎给废掉。
  面对如此打击,性格暴烈的人恐怕非要弄个鱼死网破什么的。黎元洪不然,虽然“遥望汉江,不禁泪下”,他还是忍辱负重,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深居简出,不问政治。从1912年12月到1915年10月,黎元洪在南海瀛台被“软禁”了近三年。但他的忍辱负重却换来了好时光,当上中华民国总统,虽然时间那么短暂。但如果黎要与袁世凯搞个鱼死网破的话,等待他的估计只有死路一条。
  
  大事不糊涂
  
  说到“大事不糊涂”,人们很容易想到宋朝的宰相吕端,说的是宋太宗赵光义欲立吕端为相,朝中大臣说,吕端为人糊涂,不能为相。宋太宗回答:“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决意让吕端为相。宋太宗确实看人甚准,吕端在任上果然为官持重,识大体,并屡屡在大是大非面前坚持自己的主张,常常让宋太宗“犹恨任用之晚”。后世用“吕端大事不糊涂”来比喻在关键时刻,紧要关头,或在大是大非面前,头脑清醒,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当然,能在此情形下做出正确判断的人,理应是吃得开的。
  我们再来看黎元洪,不能不说,他看起来也是一副糊涂相,给人感觉往往被强人玩弄于股掌,其实他也堪称大事不糊涂,能够在大是大非面前,做出正确的判断,不给后人留下笑柄,也为他在政治上吃得开铺就了宽阔的道路。最为典型的事例,就是袁世凯倒行逆施,复辟帝制过程中,作为袁世凯的政治盟友,黎坚决地站在了反对的立场。这一站不要紧,袁世凯一死,竟让他坐上了袁世凯的位置,这也算是大事不糊涂的收获吧。
  袁世凯做了大总统后,在种种因素的综合影响下,还想做皇帝。据黎元洪之子黎重光回忆,袁曾就此事试探过黎元洪的态度:“近来许多人要我做皇帝,亲家,你看怎么样?”黎元洪正色回答说:“革命的目的是推翻专制,建立共和。亲家,如果你做了皇帝,怎能对得起武昌死难烈士?”
  从这句颇有含量的话语看得出,黎元洪虽然在政治上依附于袁世凯,以确保自己的地位,但是,涉及改变国体政体的大事,黎元洪丝毫不含糊,讲得入情入理,铿锵有力,让人不容辩驳。他是复辟的反对者,所以,袁世凯也不再跟他谈这事,只是一意孤行地搞他的帝制。
  袁世凯伪造民意,先是拉起一个复辟帝制的班子“筹安会”,打着研究君宪的旗子为其称帝张目鼓吹,那些被袁世凯雇用的政客文人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纷纷拥戴袁世凯复辟,组成“公民团”向参政院递交更改国体的请愿书,甚至将北京的一些妓女、乞丐都调动起来到中南海门前去请愿,要求袁世凯称帝。
  当时黎元洪兼任参政院院长,对于自己的政治依附者,以及如此“强大”的民意支持行为,黎是要表态的,可是黎又不敢公然得罪袁世凯,怎么办呢?黎元洪就以退为进,提出辞去副总统、参政院院长等职,貌似想回原籍休养,实是消极抵制,袁当然不会放虎归山。
  1915年12月12日,袁世凯貌似推却不了国民的盛情,接受民众拥戴,准备于1916年元旦登基做皇帝,并决定登基之前册封有功之臣。袁册封的第一个王竟是黎元洪――“武义亲王”,袁这一招很高明,黎元洪是“首义都督”,民国副总统,封其他亲王,把黎拉下水,一是黎元洪听话,二是具有示范效应。
  但是令袁世凯没有想到的是,黎元洪拒绝领受,还公开发表声明说,“武昌起义,全国风从,志士暴骨,兆民涂脑,尽天下命,缔造共和,元洪一人,受此王位,内无以对先烈,上无以誓神明。愿为编氓,终此余岁”。袁世凯需要黎这一个道具,因此派步军统领江朝宗袁宅宣封,刘成禺在其《洪宪纪事诗本事簿注》中对此事有十分详尽的记述,读来真是畅快:“朝宗捧诏前往东厂胡同,当堂三跪九叩首,长跪不起,双手捧诏大呼:‘请王爷受封!’……元洪深居不出,朝宗亦跪地长呼不起。对抗多时,元洪大怒,由旁房疾步而出,戟手勒袖,指朝宗面大骂曰:‘江朝宗,你怎么这样不要脸?快快滚出去!’”
  黎元洪一直是袁世凯的道具和棋子,这一回,一向唯唯诺诺的“泥菩萨”不再言听计从,在袁世凯的威逼利诱之下,竟然敢以死相抗,不仅令袁世凯对其刮目相看,也令其他政治势力刮目相看。这为他拓展政治舞台,赢得了不少的“加分”。果然,袁世凯死后,黎元洪被扶正,这其中固然有多重原因,但不能不说与黎元洪在关键时候与袁世凯划清界限,站在民主共和这边有关。否则,一个站在专制立场,与复辟者同流合污的黎元洪,谁会选他当中华民国的总统呢?大事不糊涂,让黎元洪的政治生命在眼看着要凋零的时候,老树发新枝,获得新生命。
  黎元洪不只有一面,而是多面人生,这个风云人物的多面性映照出历史的多面性,历史人物的复杂性其实也是历史的复杂性,有时不是人非要复杂,而是时势逼着人复杂,否则就会吃不开,混不好。这也算是“环境造就人”之一显例吧。
  (责任编辑/刘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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