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比利时] 比利时

  张璐诗   欧洲特约记者   专栏作家   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坐一个多小时的火车就到达巴黎、阿姆斯特丹,两小时出头就抵达伦敦。由于国土面积小得很,比利时对于欧洲人以及来往于欧洲的过客而言,好比列车的中途站点,总是一个属于“经过”而非令人踏实驻足的目的地。女作家玛格丽特・尤瑟纳尔生于布鲁塞尔,大半辈子却都只是比利时的过客,她的人生几乎是对这所谓“欧洲中心”最有白描感的嘲讽: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比利时人。出生11天就失去母亲后,尤瑟纳尔就离开了比利时。直到近40年后重访故乡,游历欧美多年的尤瑟纳尔,只见儿时记忆中的自然美妙已被采矿工业损毁。她不愿多停留,此后多次路过布鲁塞尔,都只是旅途上无心的必经而已。
  布鲁塞尔两大文艺空间Flagey与Bozar,常年活动多元丰富,节目质量与场所硬件都不输巴黎伦敦。布鲁塞尔的歌剧院今年被德国杂志选为“欧洲最佳”。但现实却是:到布鲁塞尔登台的艺术家,很多都因为要去伦敦去巴黎,途中必经,也就顺路“买二赠一”。菜谱也是,问起“特色菜”,时而你会听到当地人自我解嘲式地提醒你:“比利时年轻得很”,因而菜式受到左邻右舍的影响至深。比如法国菜,德国菜,荷兰菜和意大利菜,各种混搭与启发再做改良。
  比利时食物与“比利时身份”一样,并不鲜明,但常常是外面的人似乎比当地人还要忧心。明年比利时要做“美食年”主题活动,他们推广啤酒、巧克力、薯条和华夫饼。这简单而家常的四件套,在各国客人面前铺展制作细节,是骄傲的一桩事。至今处于无政府状态的布鲁塞尔,人口多元文化多样,这是早为比利时人接受的“国情”。所谓“比利时人”的定义,也定要牵扯上弗莱芒区与法语区的政治纷争,旁人才能有所了解。
  比利时北方是弗莱芒区,南方是瓦隆大区,即法语区。“蓝精灵”村里也有个南方北方,作者皮约也有对于南北方精灵们语言差异的描述。这次我有机会面对面问皮约的女儿维罗妮克,即便只是不经心的着笔,也能看出弗莱芒区与法语区纷争的入骨。
  布鲁塞尔既是比利时首都,也是弗莱芒区的省会。可是大部分居民都说法语。这个城市,到底该归弗莱芒还是瓦隆区呢?守着丰富矿产资源的瓦隆人较随意,必要时不介意说弗莱芒语。
  作为欧盟总部所在地鲁塞尔,一千多万人口里仅欧盟雇员就占了三万两千多,他们的入职门槛之一是至少精通五种语言。这里也是各国驻外记者聚居之城,六成常居布鲁塞尔的都是外来移民。这是铁打的现实,民粹分子几乎毫无生意。而自称“比利时人”者,都不可能有“非此即彼”的切割点,而大概都有近乎自相矛盾的双重心态:弗莱芒的脚踏实地,瓦隆人的松弛有时。地道的比利时人有人会觉得性格含混“四不像”,我是觉得温和独特。余下的那批极端者,大可不必结交就是。
  小国有谦卑,野心也是内敛着的。天生配角更容易接受命运,但并不屈从。其中一个坚持的方式是清明呈现历史,好好保护传统。欧洲的博物馆进过无数,瓦隆区列日市(Liege)的民俗博物馆仍能令我做梦。
  比利时与诗歌的瓜葛,能在兰波与魏尔伦这一对身上寻迹。当时已成家的魏尔伦与16岁的“小读者”兰波生情,但偌大的欧洲并容不下一对同性恋人,两人在伦敦与比利时之间不停辗转。但“蜜月期”过去,一对才子生出龃龉。写作忧郁的诗篇已不足以释放情绪之下,魏尔伦枪伤兰波,结果在比利时南部小镇蒙斯度过了三年牢狱。
   现在的蒙斯,火车靠站,毫不起眼。风吹草低,瞅着车来车往的牛与兔子,抬头低头,悠闲得像是自己的主人。但小镇很快就要面对现代化,接轨欧洲几大都市的火车站即将开建。建了13年的工程投入使用后,列日这镇子忽然成为接轨伦敦、巴黎、科隆的交通重地。可要问住在列日、在布鲁塞尔上班、四季日日赶火车的当地居民,却准会听来一耳朵牢骚。西班牙人的家乡常年阳光灿烂,采光充分或许是他第一考虑。
  全开放的站台不设座椅,比利时铁路系统有个规矩:乘客需在上车前先在车票上填好始发地与目的地。在列日最常见到的是人们在漂亮的车站内,边哆嗦着用手板垫着票,边在写划。牢骚最终指向西班牙设计师:“他也许从来不坐火车。”列日火车站在许多人心目中就是“面子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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