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失业大象的悲惨世界]悲惨世界里的大象

  盗木与农业破坏了泰国3/4的林地,不仅夺去野生大象的栖地,也让大多在伐木业工作的受驯养大象失业;而驯养的大象还会被某些象夫严厉地对待。在这块森林渐缩、都市扩张的土地,泰国大象面对的是充满危险的未来。
  
  泰国大象庞大得让人无法忽视,又驯化得无法放生――但已失去了原本受训从事的伐木工作。一只失业的大象,能怎么办呢?
  
  大象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在泰国北部山丘上的森林里,有间高脚屋住着两位意志坚强的女性。一位叫乔基雅,42岁,体重3吨;另一位叫桑都安,也是40多岁,体重39公斤。一个是大象,一个是女人,她们的生活彼此相关。
  做饭的时候,乔基雅会伸出它大大的鼻子,像条肥嘟嘟的蟒蛇般在地板上扭动,直到桑都安给它一些蔬果才停下来。在她俩相遇之前,乔基雅在一处非法伐木厂工作,怀孕时还要拖运木材;在陡峭的斜坡上费力地拖拉沉重的木材时,它流产了。乔基雅开始罢工,管理它的象夫就用弹弓射它,想要让它站起来继续工作,象夫们把这种做法叫做“使用遥控器”。有一天象夫射偏了,打瞎了它的左眼,乔基雅的恐惧因而加深。当它的主人过来处理状况时,它鼻子一甩,弄断了他的手臂。为了报复,主人用弓箭朝它另一只眼睛射去,然后给它戴上镣铐继续工作,在一片黑暗中搬运刚砍下来的柚木。
  桑都安在一次参观伐木场时,看到这只大象因为撞到树而被打。当她听了乔基雅的故事后,她就知道除非自己筹到足够的钱将它买下来,否则它无法心安。如今,她共救了17只成年象,乔基雅是其中之一,它们现在在清迈以北55公里一处385公顷的森林保护区过日子;那块地部分是她拥有的,部分是她向政府租来的。她称这个地方为“大象避难所”。
  虽然世界各地的大象都因野地缩减、盗猎和跟农夫之间的冲突而大受影响,但亚洲大象的处境特别危险,甚至比非洲濒危大象还糟。亚洲大象曾广泛分布于中国至伊拉克之间,如今总数已不到5万只,其中1.5万只被人圈养。据估计,一个世纪前,光是泰国境内就有10万只大象,其中有一半受到驯化,用来犁田、运货或是将柚木等有价值的硬木拖出森林。今日,驯化的大象只剩大约3000只,野生大象的数量也不相上下。大象图腾是泰国国饰的一部分,从广告招牌啤酒瓶到镀金皇宫,各色各样的东西上都有大象装饰。16世纪的一场战役中,泰国利用大象骑兵来对抗死敌缅甸,泰国人说,他们国家的自由是在象背上赢得的。
  然而这种崇敬大象的态度,跟目前泰国劳动大象的现况很不一致。伐木和农业破坏了全国3/4的林地,不仅夺去野生大象的栖身地,也让受驯养的大象失业,因为它们大多在伐木业工作。受驯养大象不像野生大象那样,受到泰国1992年的保育法所保护;它们被归类为家畜,就像牛一般。这意味着当大象已经无法赚取收入,每天却仍需高达230公斤的粮秣和230公斤的水时,主人可以任意将它卖掉,让人宰杀来吃;若是公象的话,就可以取下它的象牙。
  象夫和他们的大象间的关系,是智人和其他哺乳动物之间所产生过最强烈、最复杂的结合,也是唯一能持续人类一生的关系,因为大象也可以活到70岁以上。不过从瞎眼乔基雅的例子看来,这个关系亟需好好修补一番。许多泰国象夫并非大象的主人,他们只是受雇于观光营区,或是承租大象到街上乞讨的人,因为这种钱看起来很好赚。在曼谷和芭堤雅等观光区,利用大象乞讨变得很赚钱,那些将大象租出去的承包人因此被称为“象老大”。这些饲养者对大象没有感情,也没什么照顾或管理大象的经验,这有可能让双方都以悲剧收场。根据一项估计,泰国每年约有100个象夫被大象杀死。
  
  大象在街上的乞讨工作,也因竞争激烈而越来越不好做了
  
  在孔敬市,我拜访了一只40岁、叫做波姆的街头大象,以及它那又大又爱出风头的3岁小公象,叫做小麦克斯。它们的主人把它们租给两个象夫和3个助手。虽然这对母子看来状况尚可,但我还是注意到小麦克斯额头上有新的疤痕,耳朵上也有洞,那种伤口显然是驱象刺棒造成的,这是一种顶端有金属尖钩的短棒,用来强迫它们听话。
  在街上工作是门简单的生意:象夫领着大象一路走,一面让大象将象鼻朝路人伸出去,偶尔来点屈膝或摇头摆脑的动作;助手们则分散到人群里,向人们兜售定价过高的香蕉或甘蔗来喂食大象。旁观者会出自好心和趣味而掏腰包,也因为古老传统将大象和风调雨顺拉上关系。泰国人仍然会在大象肚子底下走三次来祈求好运,或是确保生产顺利。
  午间气温热得令人难受,还不适合上街工作。象夫和助手在空地上用野草搭起了防水布,我们就待在那里。树枝上挂着盛装米、辣椒和水果的塑料袋;防水布棚、火炉以及一个小圣坛,这就是他们接下来这个月的家。波姆和小麦克斯被长长的链子拴着,以免它们在象夫等人打瞌睡时乱走;这些人为了看着大象觅食、确保它们没把附近院子里可口的树也扯来吃,已经通宵没睡。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睡梦中的人,我听到一个象夫睡眼惺忪地接起手机,说:“好,没问题。我可以带波姆去婚礼上表演,不过你前一晚要把货车开过来。”
  象夫和助手替大象沐浴过后,我们就出发到邻近地区去讨点钱。“请买香蕉给大象吃!”象夫叫道,“就买一小串给小象吧!”他们闪身进入商店和餐厅里,或隔着铁栅门朝院子里的人挥舞香蕉。小麦克斯也把鼻子伸进去,上下摆动着它的头,依照它被教导的方式,发出吱吱声鼓励潜在的买主掏腰包。但附近人很少,过了2小时和走了8公里后,这些人只卖了三串香蕉,总共赚了60铢。
  当黄昏降临时,这两只大象就会在柏油路上踏着沉重迟缓的步子,对于超速行驶的摩托车、狂吠的狗和跟在后面叫嚷的小孩子不以为意。有一位居民付钱要波姆吸一鼻子的水、喷洒在他家门口以示对这间屋子的祝福。其中一个象夫在波姆的尾巴上绑了个红色闪灯,在小麦克斯尾巴上绑了反光条,好让在黑暗中经过的车辆看得到它们。小贩开始了路边摊的生意,有几个小贩给了小麦克斯它们所贩卖甜瓜和南瓜;家长们买下香蕉,让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孩拿着,巨大的波姆从他们手中小心地摘下香蕉时,小孩子们全都瞪大了眼。
  虽然生意渐有起色,但看来这一天净赚恐怕只有160多元人民币,其中有1/3到1/2要付给大象主人,剩下来的要分成5份,还要再留一点隔天拿来买香蕉。这里的竞争相当激烈:在孔敬这座15万人口的城市里,还有十多个这样的大象团用同样的方式在勉强维持生计。
  住在山坡上桑都安・柴勒特保护区里的大象,不会再去伐木、乞讨或为观众表演。它们会在森林里觅食、在邻近的小溪里玩水,还会跟动物或人类朋友一起玩。
  
  在折磨中驯化
  
  在泰国众多马戏团花招和骑象观光的背后,是一种称为“罚殃”的训练仪式;新闻工作者珍妮佛・海尔在她的得奖影片《消失的巨人》里记录了这个仪式。影片记述村民将一只4岁小象拖离它母亲身边,关到小笼子里;在笼子里,它会挨打,好几天不给吃喝、不准睡觉。随着训练的进展,那些人对着它吼叫,要它抬起脚;每当它犯错时,他们就用装了铁钉的竹矛戳它的脚。这种刺激式训练会一直持续到它学会听话、并愿意让人骑在它背上为止。
  “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会付很多钱到森林里骑象,或是看它们表演节目。”海尔说,“但是驯化这些动物的过程,是外界很少能够看得到的。”
  泰国并不是唯一用这种方法训练大象的国家。美国田纳西州霍恩沃尔德大象庇护所创始人卡罗・巴克利表示:“实际上,凡是有驯养大象的地方,人们都在做这种事;差别只不过是方式和残忍程度的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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