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黑兰:不可思议] 德黑兰

  德黑兰的不可思议,缘于与我们不一样的文明,还有世界对它一直保持的距离。      只是下午时分,德黑兰机场里已是过客寥寥。入境关口的年轻军官拿着我的护照,像小孩学话一样反复念了七八次我名字的汉语拼音,最后笑着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从一开始,我和德黑兰就这样相互好奇着。
  从机场前往市区,人们的视线不会错过屹立着的自由纪念塔。这座灰白色混凝土高塔,于1971年为了纪念波斯帝国建国2500周年而建。如今,它已经成为德黑兰乃至整个伊朗的名片。
  事实上,古波斯文明并未在德黑兰留下很深的印记。在伊朗5000年历史中,德黑兰是一个年轻的城市。18世纪,伊朗恺加王朝的第一位国王迁都至此,德黑兰才作为一个城市开始繁荣。1921年,恺加王朝被推翻,巴列维王朝成立。而到了1979年,伊斯兰革命终结了巴列维王朝的统治,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横空出世。
  政治的变迁造就了德黑兰复杂而独特的气质。城里的历史建筑多为恺加王朝的遗迹,城南古老的巴扎(市场)和清真寺,保存着传统的伊斯兰的风范。而亲西方的巴列维国王当年把德黑兰变成了一个“东方巴黎”,至今仍然在城北留下欧洲的色彩。
  在一个炎炎夏日,我造访了德黑兰市郊的巴列维国王当年的王宫。这座王宫建在一座山坡上,是巴列维国王当年的“夏宫”。走在宫殿外长长的林荫大道上,顿时暑气全消。
  整座夏宫由18座国王、王后和王储的宫殿组成,主色调是伊斯兰信徒所钟爱的绿色。巴列维国王是一位热爱西方文化的君主,因此他的宫殿在波斯和伊斯兰风格以外,还被赋予浓烈的欧洲色彩。宫殿里的许多家具陈设和吊灯等饰品,都是从欧洲国家进口。当然,宫中到处铺陈着闻名世界的波斯地毯,件件精致,美轮美奂。
  
  对比奢侈宏大的中国皇宫,以及华丽耀眼的欧洲宫殿,伊朗的王宫显得朴素清淡。这也许与伊斯斯兰教所倡导的简朴之道有关。
  我所住的宾馆大堂里,贴着一幅广告画。画面上是一个裹着黑头巾的年轻女子,旁边是―行广告语:“衣着朴素的女子,犹如贝壳里的珍珠。”
  波斯女子是出了名的美丽。走在德黑兰街头的女孩,面纱之下秀色可餐。尽管伊朗社会远未开放,但女孩子的衣服越穿越紧、越来越短,以至于政府要用各种广告宣传,推广伊斯兰传统习俗和生活方式。
  在德黑兰市中心的巴扎里,一楼是摆卖日用品和食品的摊位,极具生活气息。而二楼以上,则全是现代的店铺。在一家服装店门前,两个伊朗小伙子身着千疮百孔的牛仔裤和紧身T恤,长发染成了黄色――这也许是德黑兰城里最朋克的一幕了。
  让我更感到惊讶的是,服装店里的女装几乎全是袒胸露背的款式。“这些衣服,我们都是在家里开派对的时候穿。”看到我一脸的不解,身旁的伊朗女伴这样解释。
  尽管时而显现出不羁的一面,但浓厚的宗教气氛依然充斥着德黑兰的每个角落。繁华闹市中,伊斯兰革命标语依然到处可见。
  伊朗民众对已故的伊斯兰革命导师、精神领袖霍梅尼怀有崇敬之心。他过世后,人们为他修建了一座安息之处――伊玛目霍梅尼陵园。这座陵园气势恢弘,以金顶清真寺为主体,周围四座同样是金色的宣礼塔与之相互辉映。据说,建造这座陵园的花费悉数由民众自发捐款,没有花国家的一分钱。和许多清真寺一样,霍梅尼陵墓不仅是宗教活动场所,它还是许多无家可归者夜晚时的栖身之地。
  清真寺是伊朗人生活的重要部分。最著名的大清真寺多在古都伊斯法罕,而在德黑兰,资料显示也有1000多座。事实上,每个伊朗人内心都有一个清真寺。每当礼拜时间,无论是在清真寺内外,所有的民众都会停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在宣礼声中面向麦加方向虔诚祷告。
  “伊朗是我去过的最好客、最安全的国家。”《孤独星球》伊朗篇的作者这样写道。几天下来,我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认同。虽然我们这些外国人被圈定在某些界限之内,比如外国人来伊朗必须住在指定的四、五星级宾馆,但只要你遵守规矩,尊重当地习俗,这座城市会回馈以热情。尤其是东方面孔的我们,走在大街上总被人问候搭话。“你们中国人吃什么?皮肤会那么好?”一位大胆的伊朗女孩搭讪着,居然伸手捏了捏我身旁一位中国女孩的脸。
  在一个清晨,我漫步在德黑兰的街头,迎面走来一位带着黑色头巾的伊斯兰教士,年迈的他却目光如炬,面色威严。不知何故,我顿时感到一阵心虚,下意识地伸手拉正头上裹着的头巾。突然间,教士朝我点点头,慈祥地微笑着,与我擦身而过。
  德黑兰的复杂与奇妙,令人越看越弄不懂。我带着满心好奇来到这里,两周之后,却带着更多的好奇离开。但我终于知道,这座城市远非只有核计划和愤怒的民众。它其实是一个充满趣味的城市。它的不可思议,缘于与我们不一样的文明,还有世界对它一直保持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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