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源氏物语》到《阴翳礼赞》_源氏物语简介

  摘 要: 本文从“静”、“寂”两方面对日本文学作品的特征进行了详尽的探讨,主要从《阴翳礼赞》和《源氏物语》中分析“静”、“寂”之独特美学观。   关键词: 日本文学作品 《阴翳礼赞》 《源氏物语》 静寂
  
  一、引言
  大多日本文学作品给人种“静,寂”之感。这一点和日本传统文化中的さび、�び一脉相承。さび是日本近世文学的中心理论,也是松尾芭蕉俳句的根本理论,强调天人合一,超越世俗的个人道德情操,类似中国的陶渊明精神,但在另一个侧面强调静与哀的境界。
  我认为,不能了解日本文化中的这种静寂,就不能够很好地了解日本文化,从而对日本文学作品进行赏析。
  二、静寂中的静
  早期推崇恶魔主义,晚年转而热爱日本古风的谷崎润一郎认为一切有阴翳才好,在随笔集《阴翳礼赞》中他表达了对东西方文化比较中进行的反思,回归传统的审美理念的愿望,对东方的庭院式的、孤寂的美有着独到鉴赏。作者在谈论到食具时,认为唯有漆器才能表达出日本人生活当中的那种阴翳之美,传统之美。“一提到漆器即视为庸俗、不雅致。其原因之一,大概是由于采光与照明设备所造成的‘光亮’之故。事实上,可以说如果没有‘暗’这一条件,就不可能显示漆器之美。……这真宛如在席子上有几道小川流滴,池水轻盈地在这边那边捕捉灯影,而纤细的涓涓流水在清夜玉体上描绘泥金画那样,仿佛织着绫罗绸缎”。他认为色彩厚重的漆器才能与阴翳相配,才能体现出美的价值。
  “日本居室的美与否,完全取决于阴翳的浓淡,别无其它秘诀。西方人看到日本人的客厅陈设简朴,颇为惊讶。室内只有灰色的墙壁,别无其它装饰,诚然不能理解。这是西方人对阴翳之美毫无认识之故。日本人则不然,在阳光不易透入的居室外侧筑有突出的土庇,或缘侧附建走廊,更能避免阳光直射。淡淡的日光从庭院反射,透过纸门悄悄地进入室内。……我们居室美的要素,无非是在于间接的微弱的光线。这温和静寂而短暂的阳光,悄然地洒落室内,沁入墙壁间,仿佛特意为居室涂筑了一道颜色柔和的沙壁。我们随处可以看到闪烁不定的光洒落在黄昏暗淡的墙壁上,伤佛以冀保存其艰辛的余生。我们就是喜爱这种纤细的光线。在我们看来,那墙壁上的余光或者微弱的光线,比什么装饰都美”。这种介于明和暗之间的那一种柔弱的光线,更能进化自己的心灵。正如《源氏物语》中所记载般:女人隐藏在永远幽暗的深处,恋慕中的男子也只能在黑暗中微闻其声,微觉衣香,触其鬓发,摸其肌肤,想其娇媚之态。然而正因如此,更觉其风情万种,有一种令人心驰神摇的魅力。这正是东洋美学的神秘之处、动人之处。
  用静来推动故事情节发展,使事未至情先至的名作也不少。
  在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中,出现于文首的便是一个寂静的世界。“这本该是个繁华的地方。罗生门临近朱雀大街,原来有很多戴着古笠和乌软帽的人经过,但是,现在,只有一个活人”。何况,这个人是刚被主人辞退的武士,幕府时代的家将们除了被领主雇佣以外是没多少出路的,这位“失业”的武士就在安静的罗生门前静思自己是不是去当个彻彻底底的坏蛋强盗,故事的跌宕由此展开。而背景就是这个苦闷的只有叹气的人和腐烂的尸体,黑黝黝的群鸦的罗生门。这种静使得难言的恐怖油然而生,象征着武士过往的命运,也为整个故事奠定了黑色的基调。
  三、静寂中的寂
  我认为静寂中的寂是一种寂寥,也就是日本文学中“物の哀れ”的理念。静只是其外在遮掩,而这种“物の哀れ”才是本物。“物の哀れ”在日汉词典里如是解释:“物の哀れ(是对大自然或人生的感触,深远的幽情,或是说对事物的哀伤和哀愁。”这种物の哀れ的理念我认为可以浓缩成两点:哀愁和幽情。
  日本女子的女性美,不便于步行的长大的丝绸衣饰,昏暗纸糊的居室,母音较多的缓慢言语,所有这一切互相调和。不可动摇的女性之美,不应是动态的,而是静止的,不在于争论和表露,而在于苦涩、恼恨和哀怜、无奈。日本女子的这种哀伤,正是受日本正统美学指向的对物的哀愁,也有由此产生的自哀情绪。从日本哀伤最初的《古事记》中所描述的倭建命性格中所包括的悲剧性,至和歌时代的山上忆良、大伴旅人,在《日本文学史》一书中阐述他们创作风格和来源时,无一例外地蕴涵“苦悲”这种情愫。
  山上忆良:他出身于卑微的氏族,一生坎坷潦倒,官阶只做到“从五官下”的地方官吏,直至老死。同时他又知识渊博,自负高人一等。这种矛盾深入到他的精神世界。
  大伴旅人:旅人的心里也深深藏着一种苦闷。诗人把他们生平的不满揉入到了自己的词作中去,由此才有了“悟到人生万事空,无限感伤增悲痛”和“忧患的人世!耻辱的人世!恨非凌空鸟,欲飞缺双翅”的句子的出现。这便是文学作品中的哀愁。
  至于幽情的传统代表,当推《源氏物语》,本居宣长在他的作品《玉小芥》中指出:“什么是幽情?在人的种种感情中,只有苦闷,忧愁,悲哀即一切不能如愿的事,才是让人感受最深的。”《源氏物语》便是以这种幽情为基本精神来拓展文章脉络的。
  《源氏物语》开头的《桐壶》一卷,就是紧扣物语主题,充满没落的哀伤感情的。
  “且说天皇时代,某朝后宫妃嫔众多,内中有一更衣。出身微寒,却蒙皇上万般恩宠。另几个出身高贵的妃子,刚入宫时,便很是自命不凡,以为定然能蒙皇上加恩;如今,眼见这出身低微的更衣反倒受了恩宠,便十分忌恨,处处对她加以诽谤。与这更衣地位同等的、或者出身比她更低微的更衣,自知无力争宠,无奈中更是万般怨恨。这更衣朝夕侍候皇上,别的妃子看了自然都妒火中烧。也许是众怨积聚太多吧,这更衣心绪郁结,便生起病来,只得常回娘家调养。皇上见了,更是舍她不下,反而更加怜爱。”在紫氏部的描写下光源氏其母之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跃然纸上,这种美也使得天皇难以自拔,才会出现后宫怨恨之事。再看后面一段:“待那韧负和命妇到达外家,车子进门方定,只见庭院寥落,四周一片凄凉。这深楼老宅原本桐壶太君温居之所,为了调养这如玉的桐壶女儿,也曾经略加装修,维持过一时的体面。可是自更衣死后,这寡妇日夜为亡女悲伤饮泣,已无治理庭院之心,所以杂草丛生、花木凋零。今日寒风萧瑟,这庭院便倍显冷落凄凉。只剩了一轮秋月,如银盘般向繁茂的杂草遍洒清辉。”从景色渲染了物似人非的凄凉,回去命妇将此事报告了天皇,天皇也忍不住“声气断续,忍泪吞声,只因恐旁人笑其怯弱吧,教人看了,实在令人难当”。
  这样的情节描写在这本名著里有多处。譬如之后的“皇后秋院庭前,各式秋花繁妍,胜似往年。树枝编成的疏篱,格外雅致。尤以此处秋花更为艳丽,摇曳多姿;朝露待日,晶莹剔透之至。如此人造秋景,凉爽适意,胜似春山之美。至于春秋之优劣,向来赞美秋景之人居多。故先前称道紫姬园中春花的人,如今又调头来颂扬秋好皇后的秋院了。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皇后归宁在家,欣赏秋院美景之时,颇想在此举行管弦之乐会。然而已故父亲前皇太子之忌月恰在八月,故不宜作乐。惟恐花期逝去,遂尽口盘桓花前,赏玩这些日益繁妍之秋花。岂料无色忽变,狂风大作,满园秋花,缤纷满地,使不甚惜花之人,皆叹惜不已;更何况秋好皇后。见碎玉般零落的草露,目不忍睹,恨不能‘愿将大袖遮天日,莫使秋花任晓凤’。暮色渐起,四周昏暗无物。朔风愈加凄紧,尤如鬼哭神号。格子窗早已关闭,秋好是后笼闭室中,因挂念庭中秋花,独自黯然神伤。”作者借用景物凋零来衬托故事情节发展,得势之人景色独好,失势之人便只能见碎玉般凋零的草露。
  日本平安时代的女子与中国宋代以后一样,不能出门,要后笼闭室,这样的生活便使得物哀的理念发展到了极度。她们看花鸟风月,便感怀身世;看飞鸟归来,便叹良人未归。
  俳句也能很好地体现这样的文学理念,专门描写景物的句子,没有留下任何正面心理活动的痕迹,一切都需要读者自己进行推敲。
  例如:“秋月明,一夜绕池行。”短短一句,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其中的心理感触也需要读者自己考虑。明亮的秋夜下,作者却苦不成眠,不成眠的理由呢?当然有作者怀才不遇的感伤,要住在江户接受门下弟子学费才勉强生活的无奈,了解了这些才会真正明白这句俳句所代表的意义。这句俳句也就超脱了“17”字俳句的局限。
  有两位日本博士曾经把中国的文学和日本的文学作品进行比较,中国方向的论文对象是明朝的小说,是完全没主观性、只写史实的作品,战争和人之间的对立充斥了整篇文章;而另一方是日本的名为《夜半觉醒》,日本平安朝的物语,却自始至终完全没描写过人物的行为,只是详尽地描述了女主人公的感触,对恋人的相思,何等的思念。甚至连她的行程都没有交代,这也是日本文学和中国文学的某点不通,往往没有动,只有静,只有思,鉴赏或者研究日本文学文化,也得从这点入手,方能切中要害。
  
  参考文献:
  [1]西乡信纲著.佩珊译.日本文学史[M].人民文学出版社,1977.
  [2]谷崎润一郎.阴翳礼赞[M].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
  [3]谷崎润一郎.�翳礼�[M].�元社,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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